搭着王邶的手下了马车,薄秋一时间心中倒是有些感慨。
倘若这位面中此时此刻要数出一个对她真诚的人,眼前这个王邶恐怕是目前唯一。
起码王邶是看中了她的脸,纯粹地喜欢了这个皮囊,接着选择了娶她,无论如何,这份对容貌的真诚,都值得肯定。
其余的人……她这会都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闪光点来进行肯定嘉奖。
这简直有些黑色幽默。
但事实就是如此,也容不得她否定。
薄秋忍住了想要叹气的冲动,只与王邶一起进到了府中,然后一起进了正院,又各自去了里间更衣。
府里的八位夫人听说王邶回来,倒是也都派了人过来问候,态度殷勤,似乎都是想让王邶过去坐一坐的。
王邶换过了衣服之后只与薄秋打了个招呼,也没理会那些人,就往书房去了。
一旁的青瀑只笑着对薄秋道:“大人向来都是这么繁忙,从前也是这样,朝中大事多,需要大人定夺的事情更多,书房那边经常通宵达旦呢!”
薄秋原也没觉得有什么,听青瀑这么说,只潦草地应了一声。
青瀑看着薄秋神色,识趣地不再多说,只领着侍女们退到了外面。
薄秋喝了口水,见青瀑带着人出去,又忍不住叹了一声——这次是感慨她们这群侍女察言观色都比往常遇到的人强一些,也许这就是在宰相府里面历练出来的吧?
侍女是伺候人的人,所以她们也有她们的生存之道,尽管艰难,但脚下的道路却很明确,将来无论是嫁给管事或者是脱籍嫁给平头百姓,都是出路。
现在她是一家主母,却感觉自己脚下没有一条想走的路可以走。
她已经很明确现在她正在面对的情形。
娘家已经不指望了,撑腰是不可能的,薄岐给她指明的那条路是她根本不想走也不能走的,在王邶所有事情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来做个探子?来揭穿王邶的罪行?这简直像在说笑话。
既然已经确定了不能选择薄岐指明的那条死路,剩下的可见的另一条路就是跟随王邶的脚步——也是不得不选的一条路。
这年代的已经绑定了的夫妻关系,大概是没那么好解除的,况且王邶还说是因为看好她的颜值,看脸娶妻,大概也只有等王邶再看上一个更美的,然后她去步乔情的后尘,才有那么一丁点可能来解除,可怎么想怎么都不太可能。
姑且就算是王邶见一个爱一个,但她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出另一个过来让王邶立马爱上啊?这种充满了投机主义的想法,向来都不怎么现实。
而这夫妻关系——一想到这,薄秋就更想叹气了。
一段长久的夫妻关系,要么是有爱情的维护,要么是有亲情的融合,倘若二者都没有,多半也是有互利互惠来推动的。
再反观她和王邶,爱情并不存在,亲情更加没有,互利互惠就不要扯淡了……
王邶没有她薄秋当妻子,一样是权臣,一样在朝中呼风唤雨。
所以事实上她对王邶没啥用处,她也不可能提供什么切实有效的利益。更深一点来说,就是她没可能通过对王邶的各项利益交换来获得自己的地位或者身份上的提升,接着来改善自己的处境,从王邶身上开辟新的道路。
直白一点就是,只有一张脸的她,就只能被动地跟着王邶,不离不弃地作为正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难同当到时候要死一起死。
啧,这么一想,倒是更觉得可悲,并且越想越觉得可悲。
她甚至想到按照历史发展的规律,等到王邶被秋后算账的那一天,府里的八个夫人都包袱款款跑掉了,只剩下了她薄秋,然后锒铛入狱,哭喊无门,等着王邶嗝屁了她就沦为官奴之类的……
惨惨惨。
要是真的有这么一天,她是不是能算是所有位面真人秀中最悲惨的那一个?
走出位面最凄惨结局——还是没有之一的那种凄惨。
想着想着,思绪就越飞越远,等到她忽然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青瀑低眉顺眼地站在了她身侧。
“夫人,伏夫人在外面求见。”青瀑说道。
“啊、啊?”薄秋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青瀑在说什么——伏媛在外面求见她,见她做什么?揉了揉眉心,薄秋一时间觉得自己脑子空空的,索性道:“那就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