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秋并不在意刘氏和明丽有什么打算,就算刘氏把明丽捧到天上去又能如何呢?
这府里她是女主人,并且是无可动摇的女主人——换言之,薄秋可以容许刘氏捧着明丽,也可以直接把她俩一起踩下去,但是没有必要。
她没必要卡着明丽让她什么都做不成,这种无关紧要的小把戏,只要不妨碍她薄秋的事情,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老带新,她宽容得很。
于是那边明丽就和刘氏上演了个别扭的婆媳相得的把戏,每天刘氏关爱地把明丽带在身边,明丽又殷勤地洗手作羹汤,给刘氏送给诸平送给诸佩和诸俊这俩小哥俩送,当然也漏不了薄秋。
明丽每日晨昏定省准点跑到薄秋这边来嘘寒问暖,然后送上各式补品,姿态摆得低,仿佛是要低到尘埃里面去,仿佛她已经为爱把什么都抛弃了,人都可以不做,就只做小猫儿小狗儿,只要讨人欢心。
薄秋不知道明丽自己内心怎么想,她本人并不太能够认同和理解明丽的选择,不过她也知道明丽还有后招,宝燕来告诉她,明丽给家里写信了。
“明姑娘让人给明家写了信,厚厚的一封。”宝燕过来的时候避着人,心中也还是有些担忧的,“太太,明家的老爷不会过来说三道四吧?”
薄秋靠在椅背上想了想,夏秋之交的时候还有些热意,但是已经不似盛夏时候那样热得人烦躁。她思索了许久,终于想起来明丽父亲家里还是大家族,虽然不在京城,但也算是一方大族,明丽的父亲虽然死了,但是还有两个亲叔叔,二叔仿佛是哪里的太守,三叔似乎身上还有个爵位,具体是做什么官居何位她记得不清楚,但是明丽自己应该是清楚的。
明丽既然给她家里写信,多半是存了想让家里人给她撑腰的心思。
所以当初为什么明丽要选择上京城来找她?
薄秋想了半晌也想不起来,她只记得是因为明丽父亲没了,母亲病病歪歪的,她的母亲问她能不能帮忙明丽在京城相看个人家……所以问题是出在,明丽自己想在京城找人家?
既然自己想半天想不出为什么,薄秋看向了宝燕:“当初明姑娘为什么进京来着?”有些事情的八卦和内幕之类的下人知道的比主子更多,宝燕作为陪嫁跟着她这么多年,知道和记得的事情多半比她自己更详细。
宝燕听着这话也想了一想,方道:“据说明家的老爷原本是打算在青州就给明姑娘说个人家,但是明姑娘不愿意,然后后来才托到了太太这边。”
和自己的猜想相差不是很大,薄秋忽然有些感慨——无论是现在的明丽还是从前的明丽,都是一个心高的人啊。
不过从前那个想进京的明丽比现在这个一心钻营到别人家里去了的明丽还是要高出一分,至少人家不打算打着爱的旗号去加入别人的家。
“既然表姑娘要给家里写信,那就让她写吧!”薄秋把这事情细细思索了一番,就算是最坏的结果,明家人不分青红皂白来京城给明丽撑腰,对她影响也不大,她本就没打算在这个国公府多留。
宝燕看着薄秋神色,她跟随了薄秋这么多年,只看近来府中的事情和薄秋的反应,便已经在猜测薄秋之后想做什么了——她想了想,只委婉道:“太太,在国公府,至少您是太太呢!”
薄秋原本在出神,忽然听到宝燕这么一句话,倒是有些意外。她抬眼看向了宝燕,笑了笑:“你在猜什么?”
“我猜着……太太是不是腻烦了。”宝燕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太,在国公府,您是太太,身上还有诰命,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我知道。”从宝燕的这句话,薄秋倒是真的觉得她若是在现代不仅能做个管理者,甚至很能做个开拓者,看得清局势也猜得透上位者的想法,做个丫鬟是屈才了。
宝燕听着这话,倒是也知道不再多说什么,只又道:“寿安太妃那边回了帖子,是请太太过去寿安王府赴木樨宴,太太准备穿哪套衣服?奴婢们先去收拾出来。”
薄秋笑道:“就由着你们安排好了,今年新做的衣裳随便哪一身都可以,别太张扬就行。”
宝燕脆生生应下,便去给薄秋收拾出门的衣服头面了。
寿安太妃的请帖当然不单单只请了薄秋一人,薄秋拿着帖子去了一趟刘氏院子,恰好碰到明丽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