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郁浓出来前的几分钟又把脸遮了起来,她站在关悦和路执之间走路,一边笑着听他俩谈论《废墟》的五毛钱特效,一边说着最后的结局有多感人。
关悦说起姜郁浓在电影里的造型,就忍不住吐槽,“衣服这露的也太多了,就算请的是国外的服装团队,也要注意一下尺度吧。”
“但是网上的反响很好,总体还是看重了阿姜的演技,在春节档的票房里《废墟》也是遥遥领先,这才两天,有望破亿。”
姜郁浓倏的被关悦勾住了脖子,听到她笑着说,“姐妹到时候火了请吃大餐啊,现在我请你俩去吃大餐,XX路新开了一家日料店,那里的三文鱼特正宗,走走走!”
姜郁浓的眼睛被棒球帽的帽檐挡住,只能看到前面的地,所以完全不知道周围的情况,自然也看不到几步之遥的沈星桐,她被关悦搂着脖子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时不时还会撞到路执。
而她的手机不停地发着光,屏幕上显示的是沈星桐的十一位号码,还有不断跳出的微信消息,但姜郁浓都一无所知,她还沉浸在关悦到来的喜悦里,没去关注揣在兜里的手机。
几个人在拥挤的人群里前进,很快就淡出了沈星桐的视线。
沈星桐一直保持着手机贴耳接电话的姿势,他的表情凝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远去的那三个人,视线越来越模糊,耳畔是一阵忙音,姜郁浓没有接听过一次。
他的意识慢悠悠地飘忽到了几天前,那次送姜郁浓回医院的晚上,他把蛋糕和礼物都塞进她的怀里,没有直接转身走,而是悄悄跟在她身后,想要看看她会作何反应。
尽管姜郁浓的态度已经很强硬了,他还是不死心地想看看她会怎么做,他第一次用心准备的礼物,他不信她真的不喜欢。但事实证明他对自己太自信了,那些他准备了好久的礼物被姜郁浓随手扔进了脏兮兮的垃圾桶里,没有丝毫犹豫。
沈星桐的眼眸里承载着深深的灰暗,就如同他的心也被姜郁浓丢进了垃圾桶里一般。
他忽然忆起在一年前,那时候他和姜郁浓的关系还没有崩裂,姜郁浓对他喜欢得不得了的时候,也来看过好几次电影,她总会打扮得格外精致,然后不讲理地在灯光全灭的影厅里偷亲他,靠近他时带着淡淡的唇膏香味,让他心神荡漾。
她也会这样对路执吗......
沈星桐的手指甲根根嵌进掌心,青筋暴起,他不能接受姜郁浓对别人这样,她只能是他的!
谢祝惊恐地看着沈星桐的表情从淡淡的,到狰狞的。他觉得自己以前真是猪脑袋,怪不得外号是“谢猪”,那时候竟然坚信不疑地认为星哥定是会和黎晗走到一起,姜郁浓就是拆散他们幸福的罪魁祸首,可现在觉得星哥的心理也怪扭曲的。
他哆哆嗦嗦地说:“哥、要、要跟上去吗?”
“不用。”
沈星桐纤长浓密的羽睫盖住幽黑的眼瞳,“你先走吧,我还有事。”
谢祝其实早就承受不住沈星桐周身的低气压了,他迫不及待地说:“得嘞!哥我先回家睡觉了,你也早点回家!”
*
姜郁浓和关悦、路执在一家日料店吃吃喝喝了好久,三个人都喝了一点酒,幸好店内人不多,不然被人看到姜郁浓和路执这副样子,铁定热搜榜预定。
姜郁浓今儿也开心,喝了半瓶酒,脑袋微醺,两颊上挂着两团红晕,看面前的两个人都是重影的,她东倒西歪地被关悦扶出日料店,嘴角一直咧着,她好久没那么轻松自在了。
“路执,你先走吧,我送阿姜回去。”
“就这样开车回去?你们两个女孩子这么晚太危险了,我经纪人就在附近,可以让他送你俩回去。”
姜郁浓喝了酒说话就不过脑子,她把脸靠在关悦的肩上,“关悦悦,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出演《废墟》,哈哈哈你可能都不相信,我...”
“关悦!我看阿姜确实有点不对劲,赶紧送她回去吧。”路执有丝紧张,他快速地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很快一辆黑色的车子就驶来了。
路执帮着关悦把还在嘀嘀咕咕的姜郁浓塞进后座,关悦跟着坐了进去,一边哄着姜郁浓,“好了,我们先回家,不说电影的事儿了。”
姜郁浓乖乖地闭上了嘴,然后接下去又陷入了昏睡,她沉沉地枕在关悦的肩上,过了不久,一阵开门关门的声音,大概是到医院了,她猛地有了几分清醒,可不能被她妈看到她这副糟糕的样子!
她让关悦别扶着她,她可以自己走进去,“关悦悦,你和路执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你看,还、还可以走直线...”
关悦扶着额,看姜郁浓“走直线”,不过从这里到姜母的病房,也不过五六分钟的时间,应该不用过于担心,关悦拍了拍路执,“走吧,在这里出不了大事,还有值夜班的护士呢。”
路执担忧地点点头,眼神一直盯着姜郁浓摇摇晃晃地走进去,叹了一口和关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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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郁浓强撑着自己往病房走去,夜晚的医院透露着一股诡异的静谧感,阴风阵阵,她旋即加快了脚步,希望快点走完这段冗长的走廊。
高跟鞋啪嗒啪嗒地回响在安静的走廊内,月光穿过窗户映到姜郁浓迷迷糊糊的小脸上,她的眼睛半眯半睁,终于磕磕绊绊地走到了她妈的病房门口。
但很奇怪的是,病房旁边的墙上有个黑影。
“......”这无疑是在挑战姜郁浓的心脏。
此刻她的心脏跳得尤为快速,扑通扑通的声音从她的心房里传出来,姜郁浓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把视线向上移。
在月光的辅助下,她清晰地看到沈星桐恶鬼般的表情,原本应是潋滟的星眸,也在此刻变得阴森无比,姜郁浓接连吞了好几下唾沫,她的脖颈僵硬无比,机械般地又低垂下去,手颤抖地想去移开病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