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玄宗坐落于第一州的中部,下方是一条巨大的灵脉,因此奇花异草甚多,灵气浓郁到能够凝成雾气。仙气缭绕,福泽万里。
位于正中的是绵延千里的主峰,峰峦雄伟,气势磅礴。宗内重要的机构:例如藏书阁、试炼场、百兽园、灵药田以及宗门大殿,都建造在主峰之上。
四周是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小山脉,众星拱月般的包围着高耸入云的主峰。
主峰后方的几十座山,乃是长老及核心弟子的居所,一人承包一整座山;中间的一系列山脉,分给了内门弟子与普通的管理层,一处山头可住上千人;至于最下方的上千山脉,则是无数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的住处。
千渺山坐落于千玄宗的外围,虽不是宗门入口,却也隐隐约约与外界交界,是一处杂役弟子所在的小山。
“愣着干什么,鹏兄问你话呢。”
一道有些不耐烦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的宁静,身穿靛青色麻布小褂的中年男子叉着腰,颐指气使道。
他一身杂役弟子装扮,满脸横肉,说话粗声大嗓,衣襟上还有两朵油花。
“那就打。”
被称作鹏兄的男人合上了手中的折扇,冷笑道。
他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比中年男子还要年轻,同样穿着靛青色的麻衣,衣襟处却多了两条金边,似与普通的杂役弟子不同。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主动把身上的东西交出来。”
中年男子粗短的手捏住了面前少年的领口,把他高高举起,同时凶狠地向四周扫了一眼。
周围围观的杂役弟子们纷纷低下头,默不作声。
袁鹏是他们这座山头的杂役弟子领袖,听说已成功筑基,明年就能成为千玄宗的外门弟子。
他们偷偷瞟了一眼中年男人手里的小孩,在心中叹了口气:袁鹏这人心狠贪财,又小肚鸡肠,他的狗腿子也同他一路货色。被分来这座山头的杂役弟子,几乎都要先被他们敲诈勒索一番。
而眼前的这个小孩不仅没给灵石,也没像其他人那样讨好他,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了他的面子……今天只怕是要挨一顿毒打了。
“啊——你敢咬老子!”
中年人痛呼,狠狠地把手上的小孩重重摔在地上。这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溅起了一阵飞扬的尘土。
有人忍不住了,抬头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地上的小男孩。
小孩的年龄介于儿童与少年之间,他的肤色白皙,看上去像猫一样瘦弱,全身上下没有几两肉,只有一双黑色的大眼睛亮的惊人。
他沉默地从地上爬起,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死死盯着把自己扔在地上的中年男修。
中年人打了个寒颤,他总觉得对方的目光,像某种阴冷的毒蛇。
“不会是踢到铁板了吧?”
他被小男孩的眼神吓的怔住了片刻,这小子今天刚到千玄宗,只说是来找人的,也不知道是找谁。
中年人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孩:对方身上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墨灰色短袍,袖口和手肘处被磨的起了毛边。下装则是由两块不一样的灰布拼接而成,制衣之人的技术看上去并不好,裤腿一边长一边短,针脚很大,还有几根线头露在外面。
他有些放心了,穿成这样,身上还没灵石,这能找谁?顶多就是找个当杂役弟子的穷亲戚。
想到这里,他有些羞恼,自己刚刚居然真的被震慑到了。
真是丢人丢大了,他一脚朝小男孩的胸口踹去。
“再打就真打死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开口,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打死了又怎么样。”叫袁鹏的人无所谓地摇着扇子,“死了就死了呗,这人连我们千玄宗的杂役弟子都不是,死了丢到山下不就得了。”
小男孩趴在地上,已经气息奄奄,小口小口地往外吐着鲜血。血水和尘土混在一起,在黑色的土地上留下暗红的印记。
但他知道,自己不会就这样死掉。
从前受过比这还要更严重的伤,他都能奇迹般的活下来。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
今夜午时过后,这两个人都要死。
都说千玄宗是九州第一名门正派,原来也同其它地方一样,虚伪到令人作呕。
好在他本来,也并未对这趟旅程抱有多大的期望。
小孩一边流着血,一边扬起一道有些诡异的笑,视线从头到尾都未曾离开过面前的中年男修。
“这小孩怎么笑的这么邪性?”
袁鹏也注意到了,他皱眉上前,沾着泥土的靴子踩在小孩的手指上:“你再这么笑试试。”
“鹏兄,我觉得这小崽子有点邪门。”中年男修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试探地问道:“我们干脆把他扔下山……”
“把什么扔下山?”
带着怒气的女声响起,同期而至的还有一道带着食物香气的灵力,把两人撞的飞出了老远。
对方出手不轻,袁鹏满嘴的牙掉了一小半。他捂着嘴刚想说什么,却在注意到对方的衣着后,又尴尬地闭了嘴。
她一袭杏黄色的锦缎裙,配上霜白色的羽纱外搭,头上的白玉簪灵气四溢,一看就并非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