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奚上沉浸在自己的悲伤想象中无法自拔,根本没去认真思考。
世上工作千千万万种,陆泽生再落魄再想靠自己也不至于去餐厅打杂。
更何况,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没什么她想象的应激创伤,他正常得很。
且从他只简单看了她的设计后就能如此迅速地提出有效的建议这一点,她可以断定他在国外绝不是学无所成。
或者应该说,他太学有所成了。
这个困扰她一下午都没头绪的问题,他却可以如此巧妙地化解。
他这几年,毫无音讯,到底在国外做了什么?
奚上坚定地想要一个答案,因此盯着他的双眼里满是较真,仿佛在审讯一个犯人。
陆泽生先是被她问得一愣,随即肩膀一松,又变成懒懒的姿态,笑得很是随意:“你这么严肃,我都以为我去餐厅干什么坏事去了。”
奚上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别想浑水摸鱼。”
“啧,”陆泽生眯缝着双眼看她,摸了摸自己胳膊那块儿被她拍过的地方,“你占我便宜?”
奚上被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得又打了他好几下,干脆起身拽住他的衣领想把他提溜起来,可惜提了提,没提动。
她只好放弃,改为揪着他领口下面那块儿布料,咬牙切齿地警告:“我劝你最好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否则——”
“否则。”陆泽生顺着她手的力道上半身微微前倾,俊脸离她越来越近,在还有两厘米就贴上她脸的时候停了下来。
眼睑微敛,睫毛轻轻一动,轻笑了声,淡定又魅惑,薄唇微张,声音很低,像是气音,但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却听起来如此清晰:“否则,怎么样呢?”
奚上看着自己面前放大的这张脸,无端噎住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
他的肤色属于浅浅的小麦色,介于黄和白之间,此刻这么近的距离,竟然也看不见他脸上有多少明显的毛孔,更别提青春痘或者斑点之类的东西。
浓眉下的那双桃花眼眼皮微垂,含着笑意和魅惑的水光,高挺鼻梁下的薄唇微微翘着,跟他绝美的下颌线形成了好看的点线面的组合。
奚上眨巴眨巴眼,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不应该,不过就五年时间没见,那个臭屁大王虽然从前也长得挺好看,但是为什么五年过去了他的姿色不仅丝毫不减还比从前更甚。
难道是自己思春了?
“嗯?怎么不说话?”陆泽生笑得眼睫弯弯,忽而伸手,大拇指在她嘴角按了下,“小馋猫,油都吃到脸上去了。”
啊啊啊!
奚上内心像炸开了似的,他他他这是在干什么东西!
手里像是握着什么烫手山芋,奚上立即松开了他的衣服,继而慌乱地坐下,低头看起自己的设计稿。
“拿反了。”头顶响起他隐隐带着笑意的声音,视线里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她设计稿的一角将稿纸调转了个方向。
奚上:“……”
怎么会这么丢人。
这家伙该不会真的在国外修炼了什么巫蛊之术吧,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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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上不打算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了,只是心有不甘,一边低头改着自己的稿子一边小声地骂他:“臭流氓,不要脸。”
“总有一天,我要打你一顿。”她说着说着,愤愤地把铅笔往纸上一戳,纸戳破了,笔芯也断开。
晦气。
奚上要去拿另一支铅笔,陆泽生抓住了她手腕:“别对铅笔撒气了,过来。”
不等她拒绝些什么,就直接被他拽起来拉到了人形模特台前。
“我来报数据,你来记。”
奚上一低头,手里被他塞了张纸和一支笔。
“这里需要剪掉被毁坏得参差不齐的布料,倒也不用新添什么,这种布料也不容易滑丝,只需要做简单的封边和开孔就好。”
“至于系带,你可以自己选择它的粗细,不过我个人推荐的是细一些,但做成卷边的形式也不可太细,大概……”
他说着低下头来,报了几组数据给她。
奚上不情不愿,却又只能听他的话记录下数据。
陆泽生又从一旁拿了软尺在衣服上面比划了几下,四下环顾了一圈,找到把剪刀,却又在动手前停了下来征求她的意见:“我动手了?”
奚上纠结了一小会儿,闭了闭眼,有些豁出去的意味:“你动手吧。”
陆泽生兜了下她小巧精致的下巴:“又不是对你动手,大可不必如此视死如归。”
“你少动手动脚的!”奚上一巴掌拍到他后背,眼神里隐隐有警告之意。
“行。”陆泽生低下头去比划那件衣服要剪的地方,不与她争论什么,“反正你从小霸道惯了,就允许你对我动手动脚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要修剪的地方修剪好了,继而转过身看她:“封边开孔和剪裁系带,你选一个。”
奚上琢磨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大概是要帮她一起完成这条裙子的修改。
“不太好吧。”她有些犹豫,“还是都交给我来做吧,毕竟是我的作品。”
陆泽生斜了她一眼:“从头到尾全是你做的?”
奚上坦言:“那倒不是,设计是我做的,衣服的制作是制衣师傅做的,我只参与了一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