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沿着道路缓缓而行,在滞留了五天之后,我们终于能够再次启程,因为,我已经可以微微动弹了。
我真庆幸达利安与我同行,不然,我脚上的伤或许已经腐烂生疮。
此刻,达利安正在帮我处理那个洞穿的伤口,这么些天了,它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愈合,还是那样鲜血淋漓,漏出白骨。
随着达利安默念咒文,圣光不住的落下,可我注意到,每当血肉滋长,总有一片黑色的雾气会再次将新长出来的血肉腐蚀掉。
血腥味浓重,伤口又疼又痒。
我用力咬着嘴唇,瞪着车窗外,看似我是迷失在广袤世界里,实际上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的眼前有耀眼的星星在旋转。
*
我们已经进入了银松森林,这儿都是土路,满地都是被马车碾出的深深泥印。
土路的两旁是大片大片的针木林,每一棵树都有数十米高,银白色的树皮在阳光里微微发亮。
人烟越来越稀疏,偶尔才能看见一两个农夫背着背篓在路上急匆匆的步行,偶尔才能看见几座破旧的草房子立在荒弃的农田旁。
我喜爱窗外自由的味道,要比“鹿角”里浓烈的香水味好闻的多。
“你得躺下休息一会儿,弥赛亚。”不期,达利安忽然开口,他将我脚上的绷带打上结,然后探身过来,刷的拉上了车窗的帘子。
“饶了我吧,达利安,我在床上躺了五天,我都生锈了。”我不满的抗议,试图去拉开帘子,可是虚弱无力的手却在半空里不住的打抖,怎么都伸不出去。
达利安握住了我的手,把我按进了柔软的被褥里,“好好休息,弥赛亚。等你完全恢复了,嗯,就这个圣诞节吧,我带你去打猎。提瑞斯法林地可是赫赫有名的猎场,哪怕下了雪,你也可以猎杀到驼鹿,野猪,甚至是熊。”
我觉得自己来了精神,“你有狩猎许可证?”
“当然!”他骄傲的挺起了胸膛,只不过他太高了,脑袋咚的撞到了车顶,这让他痛苦的龇牙咧嘴了许久。
我忍不住抿唇笑了。
我第一次仔仔细细的审视了他,并不是他柔和的长相,而是他给人的感觉。
他变了太多,现在的他坚韧,温暖,聪明,而且,发自内心的善良。
*
我可清楚的记得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
在驶出布瑞尔的路上,拉法耶与吉莉悄悄地来送别了。
那名男孩脸色青灰,嘴唇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