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告诉我们,她有两个姐妹,名叫奈和菲,她们和这座岛的主人刚瑟尔大师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关系,哪怕他的结界占用了她们的领地。
刚瑟尔总是给她们带去稀奇古怪的新鲜玩意,让她们很满意,作为酬谢,刚瑟尔可是左右拥抱的做了不少好梦。
她的叙述让刚瑟尔在我心中的形象跌到了低谷,我几乎能想像出他漆黑的眼眶,浓重的眼袋还有发黄的脸颊了。
他准是个笑容淫-荡,言语不堪的浪荡家伙!
可是刚瑟尔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不久前,奈忽然疯了,很快,菲也跟着疯了。她们疯狂之后,相貌便发生了变化,双眼变得血红,指甲变得尖锐,皮肤上甚至长出了鳞片。她们不但绑架了刚瑟尔,还密谋收回整个湖心岛。
“刚瑟尔大师还活着吗?”听到那儿,达利安的声线有些阴沉了,“还有我的仆从,莱德,他还活着吗?”
“他们应该还活着,哪怕变成怪物,她们也不太可能把死尸留在身旁的,毕竟,他要比女孩恶心的多,对不对?如果他们死了,尸体应该早就漂流在湖面上了。”
“他们在哪儿?”
“我并不知道刚瑟尔大师在哪儿,但是,男孩,你的那个仆从,我恰巧看见了。”
*
水妖吐出的气泡非常奇特,里面干燥而温暖。
只要处于水中,它似乎就有无限的韧性,无论怎样扭曲,都不会破裂。
我与达利安并肩站在其中,跟着琴一路潜到了湖底。看样子,我们在往北飘,地势越来越低,水草越来越茂盛,它们就像无数的土著人在夹道欢迎着我们,而偶尔被惊吓的乱游的小鱼就是他们喷出的唾沫星子。
很快,原本透亮的阳光都昏暗下来。
在一人多高的水草中,我忽然看见了倾倒的红色石柱,很快,我又发现了长满绿苔的石阶,还有爬满水藤的石质房屋,它们的外墙也是鲜红的。无一例外,那些东西上面都雕刻着极为精美的花纹,而且,花纹里还窜动着紫色的奥术魔法光辉。那种艳丽的风格让我想起了洛丹伦城里的裁缝店,“金丝银线”。
越往北,这些东西就越密集,我甚至看见了一个小型广场,看见了翻到在地的石雕群,看见了大群的色泽鲜艳的民居!
我们,似乎在一个红色的庞大遗迹中穿行!
那一切都让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天呐……”
“书上记载过,在千年之前,高等精灵曾击退了盘踞于提瑞斯法林地的巨魔,并在此定居,这儿也许就是他们留下的遗址。”达利安扶着气泡柔韧的壁障,声音里也充满惊叹,“他们居然修建了那么多建筑……”
不期,脚下红光一闪,我飞快的一探手摸起了那个半埋在沙土里的海螺号角,那还真是个漂亮的东西,光洁的螺身之上镀着一层鲜红的彩釉,在昏暗的光芒下也流光溢彩。
“他们为什么要放弃这儿?”我一面倒着号角里的泥沙,一面问。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开,甚至他们的国王阿纳斯塔利安陛下都对此讳莫如深,对外只是宣称这个地方不适合居住,可是,你瞧,我们的王国不是好好的建筑在提瑞斯法之上么?”
我耸了耸肩,把海螺放在耳边仔细聆听,那一刻,我听见里面传来了烈焰的轻微呼啸,“他们走的一定匆忙,把这么好的东西都丢掉了。”
“给我看看,”达利安伸手拿走了我战利品,仔细的瞧了瞧,“这上面附着‘灼热’魔法,在冰冷的寒冬,这会是个取暖的好东西。”说着,他用力的吹了一下那个号角。
呜--
随着低沉的声响,一阵暖风迎面扑来,吹的我束起的发丝都在上下飞舞,“喔!你看!弥赛亚!”
*
“我的男孩~”忽然,琴酥软的声音遥遥传来,勾的人心底似痒非痒,“关押的地方就在前面了!”她居然会使用魔法传声,而后面还有一句问话明显屏蔽了我,因为,达利安用魔法传声回答了她,“我并不需要。”
抬头,我发现我们的前方是一座两层的石头房子,它的穹顶浑圆,两边是尖锐的烟囱,烟囱上镶嵌着大块的绿色琉璃。
哪怕浸没在水中,墙身上鲜红的涂料也没有溶掉多少,倒是窗户上的金属栏杆脱落了下来,如同根根利剑,笔直的插-在湖底的沙石之中。
色彩斑斓的鱼围着那些栏杆不停的转,不时的,它们会用嘴触碰那些金属,仿佛在舔舐着什么美味的东西。
“我昨晚看见奈把人带到这儿来了,”只见琴在窗户旁游了几圈,语调里忽然带上了满满恶意,“让那个恶心的女孩和你一起进去,我猜,她能把奈逼疯,如果她在里面的话。”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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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以为房子里会很昏暗,可出乎意料的是,当气泡穿进窗户之后,我发现里面居然亮堂堂的。浅紫色奥术魔法灯放射着明亮的光芒,维持着魔法的金色法阵一面吸收着水中的能量,一面缓缓的运转,我觉得,它再亮个一千年都没有问题。
轻纱帷幔随波抖动,跨越了数十个世纪,它们居然都没有丝毫腐败的痕迹。
“那一定是用织雾者的蛛丝织成的。”达利安拉着我游了过去,轻纱上的金丝印入了他的双眼,闪闪发光,“我听说,高等精灵曾圈养过一种毒蜘蛛,叫做织雾者,它们吐出来丝的又细又轻偏偏还坚韧无比,可以织成耐用的法袍。那种法袍曾经一度风靡,可是织雾者们狡诈又危险,在与精灵的相处中,它们居然拥有了智慧。有一天,它们毒杀了看守它们的精灵,试图袭击城池,幸好被游侠卫队发现。游侠们设计将它们引入了一个山洞,然后,点燃了火油,将它们尽数烧死。然后,这种蛛丝法袍就渐渐消失了。”
“蛛丝,”那个词让我有点儿嫌恶了,顿了一下,我还是伸手去碰了一下帷幔,触感确实无比的柔软,“我看见琴身上的轻纱就是这样的,呵,这些怪物倒是比森林里的猴子进化的好一些,知道扯一片窗帘给自己遮羞,却偏偏没遮好,但是,偏偏就有些人很喜爱看,你说刚瑟尔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那句话让达利安挠了挠脸颊,左顾而言他,“呃……弥赛亚,我看见楼梯在那边。”
“喂!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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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似乎与楼上一样明亮,但是在楼梯口,我还是拉住了达利安,“你把这个带上,”说着,我把食指上的戒指放在了他的掌心,“小心点总没错,谁知道下面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