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很静,只有呼呼的寒风掠过灌木丛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是哪儿?”我跪坐在阴影里,轻声询问。
“好像是个后花园。”我身旁的加勒特不太确定的回答。
“你都不知道这个卷轴会把我们传送到哪儿去?”
“定点传送卷轴的材料很贵的,小姐!”他的语调里满满都是理所当然,“我们该庆幸它没把我们扔进臭水,或是,监狱。”
“我们在城西!”一直拄着火-枪,东张西望的卢梭开口了,“老子看见圣光大教堂了!”
那句话让我们都闭上了嘴,看了过去。在薄雾背后,大教堂那刺破云霄的尖顶若隐若现,隐隐的,仿佛还有圣歌的声音传来。那声音无比的空灵无比悠远,很快为我抚平了一晚的惊吓,我忽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陷入如此境地了。
“……我必须找到出城的路,你们还有什么办法么?”死寂了一刻,我问到。我多希望他们能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可那两个恶棍面面却相觑,久久不出声。
“老子也想出城,恨不得长翅膀。”半晌,卢梭啐了一口,说道。
“那个翻脸不认人的朱庇特肯定要挖地三尺来找我们。”加勒特盘腿坐到了冰冷的地上,他背上还有伤,这让他的坐姿有点扭曲,“我们得消停两天,两天后我会再想办法……”
那句话让我忽然有些暴躁了,两天后?我或许已经被魔法火焰给烧的连灰都不剩!
“明天午夜之前,我必须出城!你们收了我的钱!”
“呃……”加勒特有些为难的转了一下肩膀,沉吟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金币,想了想,又掏出了一枚,“很抱歉,小姐,我们好像做不到。一枚是还给你的佣金,一枚是感谢您救了我的命。”说着,他朝卢梭甩了甩头,“你的命不值钱?”
卢梭用我听不懂的语言恶狠狠的嘟哝了一下,还是不情不愿的把带着皮手套的右手伸了过来,掌心是一枚金光四射的金币。
“可我并不要金币!”
“那么,跟我说说,怎么样?”忽然之间,一个带笑的嗓音插了进来,“说不定我能帮您呢?”
那声音把我们三个从地上惊的跳了起来。
卡擦--
卢梭手里的火-枪再次上了膛,“给老子出来!只会躲在黑影里的鼠辈!”他弓起脊背,目光如炬。
他的话音未落,一线烈火忽然在他的脚下点燃,然后,那烈火不住的在半空蜿蜒,曲折,瞬间,便成了一个四方的牢笼,将卢梭死死的困在里面。
“卢梭!”我不由的惊呼。
“当心!”加勒特也叫了起来。
有一线火焰刚刚好好朝矮人的咽喉逼过去,它先是如同利刃切蛋糕般轻而易举的截断了卢梭挡在身前的火-枪,然后,切开了他斗篷前襟上的精金搭扣,削断了他下巴上的所有胡须,再然后,逼得他不得不扬起脑袋,抬起一只脚,身体以一个极为难受的姿势朝后倾斜!再过一秒,他的咽喉就会被切开!
“噢!”矮人瞪起铜铃大的眼睛吼了出来。
“请手下留情!”加勒特也惊声大喊,“卢梭!”
“抱歉!”矮人立刻会意的大叫,叫的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抱歉!老-子,哦不,我向酒神发誓,我很抱歉!”
火线倏然停止。
“请出来,可以吗?”加勒特高高的举起双手,哪怕那个动作让他背后的伤口血流如注。
我也不停的用余光警惕的看着周围,可是,我根本没有发现有人的迹象!
沙沙沙--
突然,轻微的脚步声从一颗掉光了叶子的苹果树后面传了过来。
月影之下,一个高高瘦瘦的影子忽然现了形,他的头发很直,很长,在风里不停的翻飞。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脸庞,英俊,儒雅,让人过目不忘,“您是……普瑞斯托……大人?!”
庞大的精神威压从他身上散发而来,如同滔天的海啸,那一瞬,我的心脏就在我的嗓子里飞快的搏-动,跳的我的耳膜剧痛无比,可我偏偏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我惊恐的看了加勒特一眼,只见他的脸色惨白,身体僵硬,被月光一照,像白鬼一般。
而造成这一切的耐萨.普瑞斯托却依旧闲庭信步,他缓步走到了我们五步开外,用带着硕大祖母绿指环的右手抚在自己的心口上,举止优雅的对我点了点头,“真是我的荣幸,卢比奥家的小姐,您居然愿意来我的花园……嗯,赏花?”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四周枯败的植被,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且,据达利安所说,这位高贵而且手段“不简单”的领主是应该忠于洛丹伦,忠于泰瑞纳斯国王的,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正在被巡逻队追捕,对不对?
*
“您不敢直视我的双眼,闪亮的目光左右摇晃,您是不是在想什么小把戏骗我?”他微笑着说,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早已洞悉了我的一切。
我咬了咬牙,还是没有搭话,其中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他的精神威压。
只听见他继续说道,“您完全没有必要欺骗我呢。如果您不愿意与我分享您的小秘密,您大可不必说出来。您只需要告诉我,我要做什么,我可不需要您的回报。”
本能告诉我,我最好如达利安所说,离这位领主远一些。可是,我的生命所剩无几,他的这几句话无疑击中了我的软肋,况且,我身旁还有个脸色苍白的加勒特,火笼子里还关着一个一动不敢动的卢梭。
深深的吸了口气,我艰难的开口问到,“……您,您说话算话吗?普瑞斯托大人?”
“我向艾泽拉斯的星空发誓,我绝对是想要不计回报的帮您。”随着他如同竖琴的声音,精神威压缓缓的散开了。
可是,鬼才会信他的话呢!
后退了两步,我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衣襟,好半天,乱跳的心脏才渐渐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