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慢悠悠前行着,郁流霜这会又同郁文涛说起了家里的那一个女儿。
“青青马上就要过三岁生日了,正好您这会在京城,等此间事了,我再带着青青去太傅府上拜访,也好让她见一见外公。”一说起幼女,郁流霜面上满是柔和之色。
闻言,郁文涛也忍不住搓了搓手,问道:“你不说我还忘了问,眼看着青青都快三岁了,你婆母可有给你脸色瞧?”
楼怀玉虽是他一手给郁流霜选中的夫婿,楼家也是人口简单家风清正,但一转眼郁流霜都出嫁好几年了也才得了个女儿,且楼老将军膝下拢共也就楼怀玉这么一个儿子,想来楼家应是极为重视子嗣男丁的。
虽然在两孩子定亲前,楼老将军便拍着胸脯同郁文涛说了,让他只管放心把女儿嫁过来,无论生男生女,他们老楼家都是欢喜的,但谁又能料到就是这么几年的工夫,楼老将军竟在去年便因旧疾复发去世了。
楼家老夫人年轻时也是京中颇有名声的贵女,这么些年仅凭她一人便将楼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可见是个有手段的,只是郁文涛到底对这些后宅妇人不甚了解,但想来楼怀玉这孩子是个好的,那这楼老夫人也绝不会差,可毕竟事关自家女儿,郁文涛也还是不放心问了一嘴,生怕女儿在夫婿家受了什么委屈。
“这会就咱们父女二人在此,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当年你还未过门前我可是就已经敲打过怀玉那小子的,你可是有兄长的,若是他欺负你了,只管说,等你哥哥出来了保管打得他跪地求饶!”
骑马走在外头的楼怀玉这会不知怎的,就觉着背后一凉,惊得他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发现并无异常后便又立马将头转了回去,心里还十分纳闷。
而车厢内的郁流霜这会也只得无奈笑道:“您想哪儿去了,夫君他待我很好,婆母也十分疼爱青青,总是跟我说,我还年轻,不着急接着生,需得先将身子调理好了再说。”
“那就好,你婆母说的不错,需得将身子调理好了,再去考虑孩子的事。”郁文涛也点头叹道,“如此一来我便也放心了,你在家多听听你婆母的话,多跟她学学管家的本事手段。”
他自知郁流霜打小起便可算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县主生了女儿之后也是整日只顾着忙活自己的事,成天的不见人影,他一个大男人能将女儿养成这样,他自己都觉得已经算是不错了,但诸如那些后宅手段和治家的本事,他则是想教也无从下手了。
好在这会听郁流霜这么一说,再看她的表情也不似在强装作伪,那想来楼老夫人也确实是对她不错的。
郁流霜这会也笑着点头应道:“女儿明白的,婆母她也愿意提点我,您就放心吧。”
说完了自己的事,郁流霜又想到了些别的,于是便蹙着眉又小声问了郁文涛一句:“父亲,哥哥他还是不肯松口婚娶之事么?”
一提起这事,郁文涛心里也是着急。
算下来郁流霜不过也才小了郁乘风半个月,可这兄妹二人当年的姻缘皆是困难,好在郁流霜终究是得遇良人,虽是听从郁文涛的安排嫁进了楼家,婚后夫妻二人却也难得的合得来。
可郁乘风自打当年被那朱语梅坑害得进了大牢后,便十分抗拒再与年轻女子打交道,甚至到了一同他谈起婚娶之事,他便直接扭头就走的地步。
父女二人每回一想起那朱语梅,便是一阵牙痒痒,这会郁流霜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我听夫君提起,说是那朱语梅虽已经嫁给了苏祭酒府上的四公子,但仍是个不安分的,这一回她还特地跑去泾河县又想坑害哥哥,哥哥见了她,可有说什么?”
这事郁文涛自然也是知晓的,当日从镇上出发前,古灵便已经同他讲过这些了,于是他这会便也摇头笑道:“那姑娘这会是不可能再从咱们这讨到什么好了,她揣着腹中的孩子都还要再跑到乘风面前去作妖,可没成想倒是被我那侄女和乘风两个人联手气了个半死,想来她回去了怕是要呕上好一阵子的酸水。”
闻言,郁流霜也是冷哼一声:“既已嫁了人了,还不安分,想来她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也不知道母亲到底是怎么想的,竟同这样的女子搅和在一起。”
“那是自然。”郁文涛叹道,“估摸着明日过后,侯府的日子怕是就不好过了,你母亲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闲工夫去搭理那些个闲人。”
一听至此,郁流霜也难得沉默了好一阵。
确实如郁文涛所说,等明日早朝过后,朝中的风向怕是又要大变,兴安候府这会俨然已经处在了风暴中央却还不自知,偏偏平阳县主又是个不听劝的,生生作得与女儿离了心,郁流霜即便是有心想劝,也都是徒劳。
瞧着她这会神色略有戚然,郁文涛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劝道:“莫想那么多,还是那句话,你且安心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咱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你别管就是了。”
眼见着郁流霜扬起脸应下了,郁文涛这才点头,又感慨道:“虽说乘风这一回又逃过一劫,但我原本还想着能就此隐居乡间,再不理这些朝廷争斗纷扰,可这会已经是上了四公子的船,免不了又要让一大家子人担惊受怕了,再说乘风那小子至今还没成家,我心里也是愁得慌。”
他这会又想起了古氏她们,便又冲着郁流霜说了一句:“我琢磨了许久,还是不放心将月仙她们留在泾河县那边,等此间事了我再想法子在京城置办一处宅子,你若是手下得闲了,便让人帮我留意着。”
听得他这么说,郁流霜高兴之余也不忘一口答应下来,“好,等回去了我便让顺子帮着去打听。”
她又想着郁文涛这一趟到京城来折腾了这么一阵子,手上怕是早就不剩多少银钱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还要借宿在严太傅府上,想着这些,她便又开口道:“出嫁前您替我置办的几间铺子生意一直都不错,到如今也赚了不少银钱了,父亲放心,这宅子的事就包在女儿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