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夫妻二人,正是朱语梅和她那个车夫了。
两人自当日被县主收留后,当日侯府便教府医过来瞧了瞧朱语梅的肚子和脉象,本来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朱语梅已然便是有了快要生产的迹象,于是兴安候当即就决定要给府上的世子妃灌下催产的汤药。
侯府早已闭门谢客多日,就连作为亲家的张阁老一家也再没能入府见得世子妃一面,就更是不知道孙女已经被侯府灌下了催产药,生生折腾了一天一夜,生下了一个不足月的孱弱婴儿。
世子妃这一胎早就经由侯府请来的名医验看过了,说是有九成把握是个男婴,等到孩子一落地,兴安候一听着稳婆一脸喜色的来报,说是世子妃果然生了一名男婴,眉头这才略微舒展开来。
朱语梅正好也生下了一名足月男婴,当晚,侯府便安排了人手秘密将朱语梅和她那车夫一同送出府,两人扮作一对夫妇,抱着才出生不久的“儿子”就在京郊一处农庄里找了份临时活计,便先就在此地住下了。
夫妻二人同庄子上的人说了,打算等孩子满月了再辞了工回家种地去,倒也没人生疑。
此刻的朱语梅早已变了一副模样,这会即便是朱府的人就站在这里,也不大可能将她认出来。
她比世子妃早生产一日,一生产完,便有侯府的府医以药物和在南疆之地特有的蛊虫将她整张脸都大致改换了形貌,而后还没等伤口痊愈,便抱着侯府嫡孙同车夫一起被送到了京郊处。
因为脸上的伤口,即便是暑热难耐,她也不得不整日都裹着一方麻布巾,但凡有人问起,她便只说是生产完后格外畏寒,脸上也生了好些斑,这才将脸粗略包了起来。
好在她整日除了照顾孩子外,也并不需要干活外出,一时间倒也没人怀疑,“夫妻”两个便也就安然在此先住下了,车夫每日都会下地干活,用换回来的微薄工钱给娘两买回吃的用的,教庄子上的人瞧见了,还纷纷夸赞这小伙子是个能吃苦的实诚人。
这一日,朱语梅照例在自家暂借的小茅屋内将孩子周身上下仔细的用温水擦拭了一遍,这才将他放到床上,便端着盆去屋外倒水。
路过的一名农妇见着她,也只是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刘四媳妇儿,又给孩子擦身呐!”
朱语梅微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回了一句:“是啊,眼见着天热了,怕孩子捂出一身痱子来,左右我待在家里也没事做,便烧了水给孩子擦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