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东青身子一颤,脸色大变。慕容丹砚安慰她道:“马姐姐不必担心,有厉大哥在此,没人伤得了你。”
厉秋风初时听到动静,那人尚在数十丈外,只不过刹那之间,却已到了院子门口,这份轻功当真可以说是厉害之极。自己这段日子遇到了不少武林高手,可是轻功如此了得的却是屈指可数。他见马东青如此模样,知道她心里害怕,便对慕容丹砚说道:“慕容姑娘,你只须护得马姑娘周全,万万不可轻举妄动。若是厉某有失,你便带着马姑娘先走。切记切记。”
他说完之后,手中举着火把,走出了正堂大门,站在滴水檐下,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即将现身的是一个极难惹的大高手,此时敌友未明、正邪未分,自己须得平心静气,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慕容丹砚却是心中一凛,她听出厉秋风的话中隐然已有“托孤”之意,心下暗想:“厉大哥性子坚韧,向来不肯轻易认输。怎么此时却有几分惧意?难道来人竟然比余长远、唐赫、云飞扬还要厉害不成?”
她正思忖之时,却见人影晃动,有人已从院子大门处走了进来。此时院子四周插满了火把,将那人的面容照得清清楚楚。慕容丹砚看清来人面貌之后,心下大骇,这才知道厉秋风为何会如此郑重。
只见那人一身青袍,身形削瘦,左手拎着一把雨伞,正是冒充柳宗岩的倭贼首领柳生宗岩。
慕容丹砚从背后拔出佛泪宝剑,递给马东青,低声说道:“马姐姐,这柄宝剑锋利无比,世间罕有。你虽不懂武功,有了这柄宝剑在手,若是有人要加害于你,你便用这宝剑挥舞抵挡,只要能将对手的兵刃砍断,他震骇之下,定然不敢伤你。”
马东青颤抖着伸出右手接过佛泪宝剑,却不敢仔细端详这柄宝剑。慕容丹砚只道她心中害怕,只是此时大敌当前,她一颗心全在厉秋风身上,却也无暇安慰马东青,只是凝神向院子中望去。
柳生宗岩走进院子,见厉秋风站在正堂门前,他脸色一变,沉声说道:“好小子,你竟然找到了这里。”
厉秋风见柳生宗岩有些气喘,心下微感诧异,暗想这老贼武功几乎可以说得上天下无敌,怎么会气息有异?此前每次见到这老贼,他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此时却有些慌张,只不过佯装平静而已。难道天下还有什么人能将他迫得落荒而逃不成?
他正思忖之间,柳生宗岩却已看到了地上的三具尸体。他面色一变,指着逐月的尸身,对厉秋风沉声说道:“是你杀了她?”
厉秋风冷笑道:“不是我。是你的好外孙下的手。”
柳生宗岩听了厉秋风的话后,不由转头四处张望了一番。厉秋风道:“你不必看了。shā • rén之后,他便逃走了。你这个外孙心狠手辣,我是想将他除掉,只不过没有找到机会。”
柳生宗岩这才稍稍放心,对厉秋风道:“炬儿的武功一日千里,心思又极是缜密。你若不尽快下手,只怕不出三年,死的便是你了。”
厉秋风道:“你说的不错,所以我要尽早将他除去。不过杀他之前,须得先将你杀了!”
柳生宗岩哈哈一笑,道:“年轻人,不要太过嚣张。你武功不错,不过要想与老夫一争雄长,只怕还得下几年苦功。老夫可怜你一身武功修习不易,不妨与你定一个五年之约。五年之后,咱们在泰山绝顶比试一场。到时你若能打败老夫,天下第一的名头,自然便落在你的身上。”
厉秋风摇了摇头,对柳生宗岩说道:“我不想做什么天下第一,只想将你这倭贼杀掉。”
柳生宗岩双眉一挑,阴森森地说道:“小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夫不杀你,只是惜才而已。若是真让老夫出手,只怕不过数招,你已横尸当场了。”
厉秋风笑道:“你若是能杀掉我,早就出手将我杀了,何须等到今日?当日你在喇嘛庙中,便已有了杀我之意,只不过有厉害的高手窥伺在旁,你害怕出手之时,被潜伏在一旁的高手所乘,这才没有出手。今日的情势倒与那日有些相似,你仍然想杀我,只是被人逼迫到了此地,只想将我惊走,这才虚张声势,要与我这无名小辈立什么五年之约。只不过此时你不想出手杀我,我却要趁这机会杀掉你。否则良机错失,再要杀你,只怕不大容易。”
柳生宗岩听厉秋风侃侃而谈,面色却是微微一变,脸上再也没有方才那般从容之色。他左手紧握着雨伞,右手已然握住了伞把,缓缓说道:“以你的才智和武功,必然不甘心为刘康驱使。即便是锦衣卫指挥使阳震中,只怕也教不出你这样一个部下。老夫没有看走眼,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杀你的机会。到了今日的局势,老夫不妨与你做一个交易……”
他话音未落,厉秋风便摇了摇头,口中说道:“我不会与一个将死之人做交易。因为要死的人,是没有资格提条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