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士槐和秦夫人两个已然进屋,月芙在屋外犹豫片刻,到底没跟进去,只是站在廊檐下等候。
桂娘也知这时候不能劝她回屋,便让素秋又去装一只暖手炉过来,塞进她的手中。
而不远处,隔着一道门的屋里,沈士槐和秦夫人两个正觉胆战心惊。
“不知殿下要与臣说什么?”
赵恒表情算不上太严肃,只是淡淡的,却已经让人感觉到难以抵制的压迫。
“沈寺丞应当知道,前几日,我奉圣上之命,回长安接待西北诸位使臣。前日,我本该与鸿胪寺卿、礼部尚书一同归来,然而,因我临时回了一趟府,无法及时归来,只得滞留山下。在我出长安城门,赶往骊山的这一段路程,沈寺丞可知,我遇见了什么事?”
沈士槐心中咯噔一下,无声地瞪一眼身旁的夫人,也不敢说实话,只能讪笑两声。
“我行至一处丘陵时,竟见到十几名壮汉,个个面目凶狠,欲劫持一辆马车。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在我大魏的土地上如此胆大妄为。更让我想不到的是,那几名劫持他人的汉子里,还有我熟悉的面孔,他们竟是太子勋卫的人。看来,此事应当要交给东宫处置才行了。”
赵恒这一番话说得语气平静,慢条斯理,沈士槐和秦夫人却都听出了一声冷汗,赶紧低着头,瑟缩不已。
“此事交给太子殿下处置,是否太过兴师动众了……”
“是吗?看来沈寺丞不希望太子知晓此事。可是,他们要劫持的人,正是沈大娘子,若非我及时赶到,将他们拿下,恐怕此时已多半出了事,如此,沈寺丞也觉得不该惊动东宫吗?”
沈士槐只觉汗如雨下,干笑着又是摇头又是点头:“不不,臣、臣也不知……随殿下处置!”
“沈寺丞放心,我自会让太子严惩恶徒,给沈大娘子一个满意的交代。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曾想明白,他们到底是如何得知沈大娘子会在那时候经过那处山丘的呢?”
沈士槐和秦夫人惴惴地对视一眼,嗫嚅道:“这、臣也不知……”
“我料沈寺丞也不知晓。”赵恒冲两人笑了笑,慢慢从榻上站起身,语调平稳道,“我生平最厌恶欺负弱女子的人。”
他说着,忽然从腰间抽出佩刀,双手紧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挥下。
“砰——”
“啊!”
寒芒一闪而过,桌案的一角被精准地劈下,沈士槐和秦夫人也异口同声地发出短促的惊叫。
“若哪一日被我发现,是谁做出这样的事,我绝不会轻饶。这一张桌案,便是下场。”
话说完,长刀入鞘,赵恒已恢复方才平静无波的模样。
沈士槐夫妇却吓破了胆,许久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