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默默看了月芙一眼。
不知为何,月芙觉得他的眼神里有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意味。
沉默半晌,赵恒不禁轻咳一声,移开视线,看向远处的灿烂云霞,闷声道:“阿芙,你该不会以为除了你以外,再没有别的娘子对我示好过?”
月芙被他这一句话说得呆了好一会儿。
是啊,她竟忘了,赵恒这样的身份,又生得相貌堂堂,哪怕过去因为常年在外,不被许多人看好,可于大多普通官宦之家的女郎而言,已是十分难得的好儿郎了,怎会没人有意?
想到这些,她心里就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又不想肆意表现出来,遂也移开视线。
两人站在一处,却都微微侧着身,分别看往不同的方向。已是数年夫妻,此时犹如一对还隔着最后一层纱窗的小儿女,情愫朦胧,若即若离。
“我想错了,郎君的身边应当从来不缺温柔美貌的小娘子……”
“别人哪里有你这样——唉,你的身边,不也有年轻俊俏的郎君?”
“他们自然比不上郎君的,我从一开始,便只看得见郎君一人呀。”
“我亦是如此。”
“真的吗?”月芙一听这话,立时转过身去,原本带几分惆怅的面庞已然染上惊喜的神色,“郎君的意思是,当初若不是我,换做别人,郎君便不会动心了,对不对?”
赵恒仍侧身站着,只是垂下的一条胳膊被她轻轻拉住,撒娇似的左右摇动,摇得他心口发甜,连嘴角都悄悄掀起来了,却照旧没转过去面对着她。
“别人可没有你这般锲而不舍。”
月芙知道他又犯那嘴硬的毛病了,遂顺着他的话,恍然大悟地“哦”一声,又用失望的语气道:“原来郎君是因我的死缠烂打,才不得已娶了我的。幸好我那时已不是矜持羞涩的闺阁女子,否则,岂不是要错过了。”
赵恒听了这话,果然很快便被骗得转过身来,对上她重现惆怅的脸色,不禁叹气:“怎么会?早同你说过的,我、我还不是每一回都给你留了一分情面,你这才能契而不舍?”
对其他人,他可是一点情面也不留的。当初,他偶尔回京,身边也有年轻俏丽的女子主动靠近。只是,他始终冷着脸。
若对方还有一二分矜持,他便敬而远之;若对方过于放肆,他便一点也不会顾及对方的颜面。久而久之,他的冷漠与不近女色的名声传了出去,往他身边靠的人自然也少了。
他过了一两年的安生日子,再回长安,就遇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