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一夜成名的滋味儿，香吗？”
楚然在文艺街的办公室在艺灿的十五楼，一百多平,极简的主体白色风格的装修，除了一个不算大的办公桌，放着两个显示屏,连着两台主机，其中一个是不联网的,里面放着艺人的合同啊,剧本之类的核心资料,还有一些楚然对未来的规划,密码只有她自己知道。另一个联网的没啥东西，上网玩游戏什么的都用它，布鲁鲁那样儿没大没小的，有时候也敢偷着进她办公室玩游戏。
除了这个办公桌,占着办公室最大空间的是靠着落地窗的休息区。宽大柔软的布艺羽绒沙发,比懒人沙发还舒服，茶几上放着各种零食干果饮料，向来是艺人们最爱的区域之一。这会儿沙发上歪着,坐没个坐相的，可不正是一夜之间从十八线小透明变成热搜上粉丝哭着喊着叫顾总的窜升流量应恪。
楚然一问，应恪没停下吃芒果干的动作,“还行吧。没啥感觉。”
剧都拍完半年多了,期间就接到一个男四号的上星剧,刚拍完不久。自打接了《爱恋》，他和女主角伍卉就被楚总给养起来了，一人派了俩助理跟着,还有一个大经纪负责接工作，工作要求还特别高，短代不让接，推广必须得是二线以上的大品牌，微商更是想都别想。电影电视剧也是，不是上星剧，谈都不谈，电影没有番位上不了海报的都不看。俨然把他俩当顶流对待。没工作的时候，也不让在家修里，给安排了一大堆的培训课程，还亲自给开书单让读书，读书还不算，她还抽堂小考，不定啥时候就突然问一句，读到哪一本了？你要说没读，那完蛋，立马就给你安排几本，天天到公司来打卡，当着她面儿读。你要说读了，也不知道她那脑子是怎么长的，随时能就书里的内容提问。答不上来可以，但要是让她发现假读书，更完蛋。一个月不带给你接任何工作的。宁可给你发生活费，就不让你出去，天天从早到晚上课，比高中生还惨，精神折磨。
就这么水深火热的日子，接个工作，跟放大假似的。好容易出去干个活儿回来，又得天天到公司上课。昨天才让形体老师折磨了一天，腰酸腿疼哪吧哪都不得劲儿呢。今天早上来公司，楼下一堆人冲他大喊大叫，他都没反应过来，能有啥感觉？
一来艺人总监张君就跟他说今天的课程取消了，让他来楚总办公室等，要开会。
“有资源要给我？”应恪贱兮兮的问楚然。
他也是公司老人儿了，跟楚然年纪也没差多少，向来跟朋友一样，这一年，楚总越来越有老板范儿了，但是只要不犯错，态度还是跟以前差不多。
“嗯。”
“啥呀？啥呀？电影男主吗？高奢大使吗？国民品牌代言吗？还是大厂的男主？啥级别呀？A+还是S级？”
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他能想到的好资源。
楚然抬头看他一眼，嘴一点儿没留情，“你回家做梦比较现实。”
应恪脸不红气不喘的，“嗨，那有啥的，我就说说。梦想还是要有的。你刚刚不还说我一夜成名了嘛。那你看，啥也没有，我能有啥感觉。是吧。”
楚然就点头，“行，这个心态不错，保持住。接下来要开始跑宣传行程了。脑子有点数儿，别满嘴跑火车，给你那采访话术背下来了吗？商务也要开始了，我可跟你说，眼睛别乱看，手别乱放，心别乱动，管住那二两肉，把自己当唐僧，敢破了任何一戒，你给我等着。”
应恪就觉得嘴里的芒果干不甜了，“哎我说，楚总，楚大老板，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合你心意了？怎么我听着，对我这么没信心呢？我是那样儿人吗？我不求你当我粉丝，我也要不起，但是，你也不能当黑吧？我还没火起来呢！”
楚总塌房公主的大名在公司里那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以前也都爱拿这个开玩笑，但凡楚总夸了谁一句，就各个瑟瑟发抖的说，你不是要当我粉丝吗？我承受不起啥啥的。
楚然就上上下下的打量应恪，直到把他看得老老实实的会好，“你全身上下，就没有合我心意的地方。自己没数儿？就没长个让人放心的脸。”
应恪都拜拜了，“那我可太谢谢您看不上我了。”
正说着呢，张君带着伍卉还有负责他们的经纪人亮哥进来了，“又跟老总皮呢？”
应恪站起来，嘻嘻哈哈的拍张君的马屁，“哪能啊。君哥，坐，水。”
张君心情好，难得开了句玩笑，“大明星的服务，当不起啦。”
伍卉在边儿上看着笑，应恪一个劲儿的谦虚，“不敢当，不敢当。”
亮哥把手上的合同交给楚然，“楚总，合同。”
楚然拿了两个文件夹给男女主，“新项目，看看吧。有没有意见，尊重你们的想法。”
题材差不多的现言偶像剧，核心还是霸道总裁爱上我。但这次是女主裁，男主是赛车手了。女主非常飒，男主帅炸天。套路还是老套路，男主比赛失利受伤，女主不离不弃一路扶持。女主经济危机，生意出波折，男主雪中送炭，然后大团圆结局呗。中间再加上男霸总情敌，男主的女迷妹，白月光等等女配，炮灰啥的。三十五集打底。
一看就是比《爱恋》要大的制作，剧情也多。
但是有《爱恋》的底子，新剧显然关注度就不一样，也不用一穷二白的开始，全靠老板砸钱了。
想想之前《爱恋》砸出去的钱，应恪和伍卉对了个眼色，把文件夹一合，“没意见，听公司安排呗。”
都不是新人了。一看项目就明白，《爱恋》砸出去的钱，就指着新项目挣回来呢。别说啥角色重复不重复的，才刚刚有点知名度的人，有啥资格挑角色？快活不起的时候，公司养他们好几年，能给公司挣钱了，说不干？疯了吗？再说了，可是签过那么些合同呢。不拍？不拍就等着退圈吧。还不如机灵点儿，别让老板为难，表现好点儿，你好我好大家好呢。
这不，他们这个表态，老板就很满意了。
“行了，那你们接下来两个月就全力宣传新剧，好好表现。有几个综艺在谈了，别掉链子。两个月之后，进组。应恪，有空的时候多去车跑跑，熟悉熟悉赛道，给你联系了教练了。卉儿，下周有个时尚晚宴，你跟我一起去，有个牌子适合女强人穿，看看能不能谈下来大使，剧里的服装就有赞助了。先这样儿吧。”
交代完，亮哥带着艺人走了。
留下张君。
“楚总，这是邀请函。四季度有三档选秀，都发过来了。我最看好布鲁鲁，有望冲击一下出道位。咱家几个练习生业务能力都很好，我觉得都可以去试试，刷刷脸也好。”
张君是花了大价钱挖过来的人。跟之前带的艺人反目了被人从公司赶出来，本来想自己成立工作室签人单干的，楚然收到之前一起追星的朋友发来的信息，知道他被开了，三顾茅庐请回来的人。这个人入行快二十年，从大公司的端茶助理开始干起，在影视行业突然爆火起来的那几年趁势而升，成了大经纪，人脉非常广，最大的优点就是忠，二十年前的大公司几经沉浮都已经快破产了，他也没走。艺人只剩下三两只，还都是资质不怎么样的，全靠他的人脉和资源撑着，结果那艺人傍上公司大老板，不满意他管东管西，大老板站小情人，没站他。才不得不走的。
楚然没同意张君的意见，“不用。没成年的，让他们继续练。文化课别落下。成年的，也别急着推。这一次，把全部的资源都给布鲁鲁，我要给他打造一个手撕资本剧本的龙傲天人设，抢C位出道，直接上顶流。”
张君就皱眉，“布鲁鲁的实力是够的，但是，楚总，还是那句话，小红靠捧，大红靠命……”
捧个二线三线，不是难事儿。就是一线，只要实力够，也不难办。但是顶流，那真不是能捧出来的，三月顶流没啥意义的，能长红的，光有命甚至都不行，实力、人品，哪个不过关，最后结局都不会太美妙，一个公司都不够赔的。
“不试怎么知道他没有那个命呢！哪怕不成功，一个出道位，总是能拿到的。不能全部都内定吧？”
张君就笑得很直白了，“只要条件合适，全部内定也不是不可能。”
“那就卡出道位。到时候咱们顶流，出道的扑街，效果更好。”
“楚总，你不是猪猪网的大股东吗？为什么不能要一个出道位呢？”
楚然特别认真的看张君，“我可以给项目，可以创造资源，可以花大钱营销，但是，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躺赢。我所有的投资，都是在他们本人足够努力，足够优秀的前提下进行的，他们得先有飞升的实力，我才会给他们一个登天梯，懂？”
“懂。”
给铺了路，但那路是正规的路，没有捷径。
这么一说，张君就知道该怎么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