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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刚过大婚,可各大臣却不会给沈绪休息的时间,反而像故意较劲儿似的,今儿个送来的折子比往日还多上一倍。
是以,沈绪与芮毓在宁圣宫门外分别,一个前往御书房,一个前往坤宁宫。
芮毓坐在坤宁宫正殿上,喝着常嬷嬷泡的碧螺春,嘴里一阵茶香味儿蔓延开来。
常嬷嬷乐呵呵问她:“娘娘如今贵为皇后,可觉得与往日有哪里不同?”
芮毓点头:“有。”
她想了想:“裙子好看,屋子也大,吃的也好。”
芮毓自己说着还点了点头:“大家都好。”
常嬷嬷哭笑不得,她问的可不是这个:“老奴说的是,身子,姑娘身子可与昨日有何不同?”
芮毓一顿,一本正经道:“有,昨日累。”
常嬷嬷疑惑的扬了扬眉,不应该是今日更累?
莫不成是娘娘体质与常人不同?
常嬷嬷也没深想,如今刚搬来坤宁宫正是事多的时候,她便忙着出去管理翊坤宫刚拨的新人。
凝香趁常嬷嬷走了,小声问:“皇上还生娘娘气吗?”
芮毓眉头微拧,怎么是生她的气,不是呀,她这几日很乖的。
不过芮毓还是答:“哄好了。”
他收下了花,应该是不生气了吧。
巧阅刚去昭阳宫,把原本芮毓落在昭阳宫的东西都拾掇一下,书本册子也搬回了翊坤宫。
芮毓撑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乱翻着,看到被夹在中间的那本天/香/图册,她蓦地怔住。
凝香就看到娘娘的脸忽然煞白,以为她哪里不舒服,着急忙慌道:“娘娘怎么了?”
芮毓像是犯了大错似的,手足无措,有气无力道:“我昨晚睡着了。”
凝香啊了声,睡着了啊,睡着好啊,昨儿个都累了一天,不睡是要作甚?
芮毓咬咬牙,茫然的抬头看凝香:“睡着,然后没行房事。”
“什么?”凝香惊讶得差点咬掉舌头,房事二字,从她嘴里顺溜的讲出来,凝香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
凝香红了脸,磕磕巴巴道:“所以娘娘昨晚还没、还没行夫妻之礼?”
凝香的面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一口气哽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她恍然大悟,难怪皇上…
芮毓揪着帕子,有些紧张,高嬷嬷说,只有行过房事才算真的夫妻,那她现在还不算成亲,她昨日折腾的那么累,竟然没有成亲?
芮毓有些丧气,她不想再成一次亲了,这可如何是好。
凝香看她这么紧张,不由宽慰道:“其、其实,补上就、就好了,无碍,无碍的。”
凝香说完,一张脸红了个彻底。
芮毓鼓着脸:“补不上,只能成亲那晚才可以同床睡的,你以后就懂了。”
芮毓说着,便想以后凝香嫁人了,也叫高嬷嬷去给她讲课。
“啊?”凝香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不是这样的吧?
明明她知道夫妻同床是天经地义,何况,若是一生只同一次床,怎么怀上子嗣呢,凝香羞涩的想。
可看芮毓这么一本正经、这么严肃的说话,凝香竟信了她。
凝香行尸走肉似的端着茶盘去后厨,途径院子,常嬷嬷正在教训不懂事的宫女,凝香等她训好人了,一头雾水问:“嬷嬷,这夫妻之礼,只能成亲当晚行,以后就、就不行了么?”
常嬷嬷愣了一下,老脸竟也红了:“姑娘家家的,问的什么话!”
凝香抿了抿唇,张了口又不知如何言语,只好如行尸走肉般离开了。
——
用过午膳后,巧阅陪着芮毓去御花园,噢,现在是菜园了。
刚栽下的菜竟然已经冒尖儿了,巧阅真有些惊奇,她可从未见过这么一大片田。
“娘娘在瞧什么呢?”巧阅看芮毓那双眼睛都快贴到土里了。
“唔。”她动了动指头:“种土豆,皇上喜欢吃土豆。”
“啊?”巧阅扬眉,她原先怎么没听说皇上喜欢吃土豆的。
芮毓却重重点了下头,之前在山上时,男人透过竹窗的眼神,她还记得。
他特别想吃。
“日子还且长着,皇兄毕竟是男人,能宠她一时,还能宠一辈子?”
忽的,长亭下有细细碎碎的人声传来,声音忽小忽大,听不真切。
巧阅愣了一下,眉目冷了下来,扶着芮毓就说:“娘娘,回宫吧,这天还凉着,可别冻坏了。”
芮毓往方才有人声的地方看,就见拐角处有一处影子,晃晃动动的。
“你这么说不对,就算她只得宠一时,那也已经是皇后了,若是得她所助,日后说不定也能寻个好驸马。”
另外一人停了停,语气软下来:“我就是看她不惯,嘉阳那么劲儿的人都因为她摔了个大跟斗,她看着便不是什么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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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你就是嫉妒皇后娘娘长的美吧。”女孩儿说着低低笑了声。
“你胡说什么,我才不嫉妒呢,祸国殃民,有什么好嫉妒的!”
…
巧阅越听脸色越黑,听这二人说话,言语里便能知晓应当是两位公主。
她时不时打量一眼芮毓,却见她面色温和,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芮毓回过身子,正好一阵冷风吹来,她捂紧披肩:“走吧。”
上凤舆时,芮毓还问:“今日有汤喝么?”
巧阅笑了一下,她们娘娘就是心大,一点都不跟那些碎嘴的人计较。
她语气也软下来:“有的,娘娘想喝什么没有。”
芮毓点点头,又嘱咐她:“分一半给皇上,送过去。”
她想了想又说:“要热的。”
巧阅应声说是,脸色愉悦的随着凤舆走。管旁人怎么说,她们自己知道皇上皇后和和美美的就好,什么一时新鲜的,她瞧皇上对她们娘娘的好,几辈子都不会腻。
大楚几任皇帝,可都没有她们皇上对娘娘这般深情的,空置六宫的情谊,又岂是说没就没的?
那些人,就是嫉妒,见不得人好罢了。
没多久,御书房里就多了一碗红豆汤。
沈绪瞧着那冒着热气的汤,弯了弯嘴角,还算是没白养,有些良心了。
不过,他很快就将目光从汤碗中移开,目光懒懒的看着阶下:“听清了谁说的?”
巧阅拧眉一顿,声音她是听见了,可人没看到,这么空口无凭,也怕弄巧成拙。
“奴婢听着,像是两个公主,可奴婢没看清人……”
其实她心里是有主意的,那二人听声音就像五公主和六公主。
沈绪淡淡的叩了两下桌案:“皇后今日都做了什么?”
巧阅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一一道来,直到说到那土豆的事儿,她才看到皇上笑了一下,巧阅的心情也随之变好。
沈绪笑完之后又敛了神色,小姑娘若是能在别的地方多下功夫该有多好。
巧阅走前,还有一事憋在心里不知当讲不当讲,又怕讲了惹皇上不快。
兴许这事儿本没什么,她一说,勾出点什么就不好说了……
可一脚刚踏出门槛,她又缩了进来。
巧阅抿着唇,犹犹豫豫道:“皇上,奴婢来御书房的路上瞧见元姑娘了。”
说元姑娘这三字时,巧阅顿了一下,有些后怕。
作为一个奴婢去管主子的私事,实在是逾矩了。
不过她悄悄抬眸看皇上,并未见恼怒之色,一颗心放下呼出一口气,当即退下。
皇上应当是,忘怀了吧。
沈绪目光幽暗的盯着紧闭的木门瞧,嗤笑一声,将红豆汤一饮而尽。
窦氏派人去打听窦齐鸣到底犯了什么事,也三番两次来他这儿探口风,什么结果都没得到,这就又打起了别的主意?
若不是巧阅提起,元梧这人,他都险些记不起来了。
元梧……
沈绪勾了勾唇角,颇觉好笑。当初若不是窦氏下料太猛,他那个父皇也不至于忽然卧病在床。
要不然你宫里指不定多个元太妃,他还多个皇弟皇妹的。
——
夜里,芮毓时不时望一眼门外。
她转头问:“皇上不来么?”
常嬷嬷也扭头去看了眼门外,皱着了眉头,随即又送来:“肯定来的,娘娘若是等不了就先睡下吧。”
其实要是平日常嬷嬷铁定不会担忧,但前面巧阅告诉她,浣衣局的元梧出来了,她便有些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