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穿越至今,肖海涛可以说日子过得十分的顺心,虽然一开始艰难了些,可这些烦恼并没有多几日,就因为金手指而一并解决了。吃喝不愁,又没有了日日读书的烦恼,没有了时不时考试的折磨,再加上还有好些年级大大小小的伙伴,一起上山下水的呼啸来去,让肖海涛似乎补上了往日从不曾奢望的单纯童年。好像连着心智都回到了十岁上下的时候,那样的纯粹和简单。
可惜人总是要长大的,不管是在什么年代,长大都一样不简单,都会伴随着最沉重的感悟。肖海涛重新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艰难,重新明了了他的未来,自然而然的,也就重新开始考虑捡起书本,不管是过了多少年,不管是那个年代,读书上进都是他们这样的人唯一拜托现状的根本,唯一的选择。
“爹,我要读书。”
“你不是已经在杨家读书了嘛,又怎么了?”
大晚上的不睡觉,拉着自己在这堂屋里一脸的慎重,老肖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不想居然来了这么一句,这让老肖有点摸不着头脑啊。
“爹,我说的读书,是要科考的那种,不是原本简单的读书识字,我问过了,只要考到童生,自己的劳役就能免除,到了秀才,就能有两石的免税,按照中田一亩三斗的税来算,就是能有近七亩地可以免。还可以有除自己外四个成年男丁的劳役可免役。”
说到这个的时候,肖海涛的眼睛都是亮的,一直以来,因为穷秀才,金举人,银进士这样的称呼,让他一直觉得当个秀才其实不怎么划算,只能算是垒好当官的根基,在钱财上依然属于弱势,可等着真的深入去问,去了解,才发现,其实这年头读书人真的很赚,即使是个童生,也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强征去当苦力。到了秀才,若是争气考的好,当个县学癝生,那还能每个月从官府领到6斗癝粮,那一家子若是三口人,基本就饿不死了。更不用说那免税的份额了,经营的好(比如自己田地不够,以佃户的名义分润给族人,然后收入点好处什么的,)小地主也是可以指望的,至于依然是穷书生,估计多半是科举上花费太多的缘故。
想到自己只有五亩在册的田地,想想家里就这么几个男丁,就是后娘立马生一个,也不到年纪人数,肖海涛就觉得,这读书科考的生意绝对可以做。当然话不能这么说,描摹一下也是需要的。
“爹,咱们因为开荒和山民入籍,能有五年舒坦日子可以过,可五年后呢?不低,已经没有五年了,去年已经过去了一年,四年后,若是没有个有功名的顶上去,以后这老宋说的烦难可就真的要降临到咱们家了。时不待我啊。”
肖海涛说这个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舍我其谁的表情,眼睛还不住的往自家老爹那里瞄,一副自己多伟大,多替家里着想的样子,这让原本还有些肃穆的场面瞬间变得让老肖很不自在起来。
可惜,人和人的脑回路是不一样的,看看,这会儿看在老肖眼里,就忍不住想:这个混小子,这表情,该不是想说,这科考的事儿,他这当爹的没戏?好吧,虽然事实是这样,到了他这个年纪,再让他像是小学生一样一遍遍地背诵,日日的学着写文章,将原本已经牢固的思维,观念,硬生生别过来,往这八股里头套,怎么想都觉得别扭。估计就是再怎么努力的学着生搬硬套,也不可能写出花儿来,可你这鄙视的模样是不是太欠揍了点?别忘了我才是爹!
所以老肖也忍不住斜着眼睛,没有好声气的问到:
“哦,你也知道时间不多了,那么四年,四年你就能考上了?要是这么容易,这天下岂不都是举人秀才了?”
这可是问到了点子上,你别说,人家都说十年寒窗,那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这读书还真不是什么想一出就能成一出的。不过肖海涛是谁啊,他既然忍到晚上再说,自然是已经在肚子里不知道转了几个圈了,该想的自然也想到了。
微微的眯起眼睛,肖海涛半趴在桌子上,靠近了老肖的耳朵,小声的说到:
“爹,我想过了,我有优势的,一来很多学童单单是识字上就要耗费一年半载,这个时间我基本就不用了,本就差的只是繁简体的对照而已。咱们来了这么些时候,家里还有这么些书本,识字这关已经过了,至于写,虽然还不成,可还有四年,日日抄书,这样写下来,估计也能凑合。剩下的文章什么的,三百千这个,前些时候因为村子里大家都学字,我跟着复习了一遍,如今脑子比以前还好些,基本也过了。内容解释连贯下来,也能理解,这又省了不少的功夫,剩下的就是四书五经了,这个没法子,只能靠跟着杨先生学,不过我算了算,就用这四年,应该粗通能行。”
“粗通?这可都是大部头,就是脑子再好,你能保证全背出来?再说了,粗通就能考中?你这信心是不是大了点?当外头没人啊。”
前头听着老肖觉得挺在理,自家确实有点优势,从穿越之初,就知道过来的金手指不止天淘,那身体,脑子,五感六识的都被提了一个档次,用在读书上倒是也挺利索,只是后头这话实在是有些不对,什么叫粗通,真没叫能行?这孩子该不是自信过头变得自大了吧。
事关儿子的性格品行,老肖十分的严肃,脸都拉下来了,若是肖海涛不能说个一二三出来,估计屁股还要遭殃一回。
“哪怕是每天背一页呢,一年也能背三百多页,足够了,那些书看着厚实,不过是印刷的字大了点,再说了,这还能比政治课本难背?只要能理解了,加上开挂的记忆力,怎么不能粗通。至于信心,你别说啊,我还真有。”
说到这个,肖海涛一脸神经兮兮的往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偷听,这才凑到老肖耳朵边说到:
“你想想,这可是开国才没多久,按照统计,改朝换代,死人最起码三成,多的不下五成,而这三五成里头,富户大家什么的,其实最倒霉,因为多半成为别人劫掠的对象,如此一来,读书人的总数自然下降不少,就是保存下来了,有些属于前朝官宦后代的,哪怕是为了躲着不让人算旧账,估计也要压一压,延迟一二代再考,这样一来,开国百年之内,科考的人数应该不多,总体水平也不会太高,不然历朝历代的,也不至于有那么些白衣卿相了,这些人物细看,可不都是出在这样的时候?这样一算,儿子是不是有希望?”
嚓,你别说啊,这捅穿了窗户纸,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就是老肖听着也觉得前途光明了。当然了问题又来了,
“这,这都谁告诉你的?”
“这还用谁告诉?小说里写的多了,别以为乱七八糟小说就没有知识量了,好些作者哪怕是资料不全呢,统计总是会做的,逻辑思维一转,不就都出来了嘛。”
哈?合着上学不用心,一天到晚上网看小说,你还看出理由来了?好吧,这都是过去式了,这个先不提,说正紧的要紧,老肖那自己那也增加了不少智力的脑子,将儿子说的过了一遍,随即也跟着点头。
“你说的确实可行,就再不济,最多咱们苦上几年,用十年的时间,你这小子怎么也能混出点名堂了,再不济童生应该没问题,到时候在出点银钱,劳役什么的倒是能躲过去。”
大人和孩子的不同就在于,看问题更实际,很多时候更喜欢未算胜先算败,所以将标准定的低了些。
“爹,你就这样看不起我?十年都不能得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