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只有一半的千里佛光图,董伯召的手微微的颤了一下,白秀珠跟我同为北方大学历史专业的学生,对这种古物本来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喜好之情,看着这残缺一半的千里佛光图也是不停的摇头叹息。就在我们为这一件残破的文物惋惜的时候,文辉可不干了,跳着脚的骂了起来:“老不死的绍兴师爷,你说这是不是你个老不死的干的,这么好的一件东西,你在这王府花园里呆了小两百年了,怎么看的?就这么一张图你都看不好,还舔着脸当鬼,你好意思说你是鬼吗?诶,人呢?你个老不死的绍兴师爷哪去了?给老子滚出来……”文辉骂着骂着才发现那个老不死的绍兴师爷早已不见了踪影,文辉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才从墙角里传了出来:“我说大法师这你可就冤枉我老人家了,刚才你不是也见到了吗?连着屋子的大门我都进去不去,我倒是想呢,我哪有那个实力把这千里佛光图怎么样啊,大法师,不是我矫情,您上眼看看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哪来的胆子去碰着千里佛光图啊?”文辉听完顿时问道:“行,刚才就算是我冤枉你了,那你说,给我说明白儿的,这图为什么只有一半,好好的一幅图是谁给扯掉了半拉?那一半千里佛光图哪去了?不是我吓唬你,破坏这么珍贵的文物那可是犯法行为,要是你举报有功,抓住了那个罪犯缴回赃物,本法师在阴差面前还是有几分薄面的,下辈子让你投个好人家也就是一句话分分钟的事,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说个明白,那就当同犯论处,老子让你下辈子还当绍兴师爷!”老鬼闻言苦笑道:“大法师,实不相瞒,自打我在这府中逗留那日起,就没有睁眼看过这千里佛光图一眼,这幅图当年是老王爷不知道从哪里求来的,自打求来之后就放在这里镇压着冤鬼,我曾经无意中听说这图用完了老王爷还得再送回去,可是等到这冤鬼渡化不久之后,老王爷也一命呜呼,临终也没来得及留下话来,这半幅图才一直留在这里这么多年。当年我也是曾经远远地看了这盒子一眼,就直接被震得甩出去好几丈远,后来就再也没敢靠近这屋子半步。”
看着可怜兮兮的老不死的绍兴师爷,文辉还要继续追问,这时董伯召一摆手道:“行了文处,这事真的不关它的事,这老东西应该没有这份鬼力能够抗拒这千里佛光图的佛家愿力,可是这区区的半幅千里佛光图竟然有如此厚重的佛家愿力,真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了。”说到这里文辉没不好再说什么,董伯召沉吟了片刻,忽然冲着老不死的绍兴师爷吼道:“老不死的你给我滚出来,差点让你滑过去,你既然没有见过这幅图,你怎么知道这幅图的名字叫做千里佛光图?”董伯召这句话顿时点醒了我们几人,白秀珠听完董伯召的话也情不自禁的开口说道:“对啊,你们说这幅图为什么叫做千里佛光图?单从这画中的景物来看,这就是一幅普通的山水,跟佛家一点边都沾不上,虽然只是半幅图,可是遗失的那后半部分也定然是和这半幅画上的景象相关的景物,绝不可能后半部分的画直接画上了一幅佛像,那样就不像是一幅画了,而且这幅画上没有一个文字,任谁看到这幅画也不会想到幅画的名字叫做千里佛光图。”董伯召冷冷的说道:“老不死的绍兴师爷,怎么你还不打算说出来嘛?文处长,这十八阴符的阵胆阴符在你手里吧?”这句话说完老不死的绍兴师爷顿时开口说道:“大法师息怒,非是老鬼我跟几位大法师留心眼,实在是老不死的我也不知道啊,老王爷当年抱着这盒子放在这老屋中的时候,念叨了几句‘希望这幅千里佛光图能够化解你身上的怨气……’老不死的我这才知道这幅图叫千里佛光图,几位大法师,您说这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了,物件你们得到手里了,图也拿出来了,我还有什么资本跟你们讨价还价的呢?”
听完老不死的绍兴师爷说完,董伯召又陷入了沉思,这时白秀珠开口道:“你们说会不会是这后半幅画中画了个和尚在游山玩水,然后这幅图便叫做千里佛光图?和尚徒步千里之行饱览风光,千里佛光图……”白秀珠说完文辉立刻答道:“要是这么说的话多多少少的也靠点边,可是总觉得有些牵强,这样的话为什么这一幅画不叫千里僧游图,或者叫啥山川僧履图的,以前不是有幅名画就是这么叫的,叫啥溪山僧旅图的……”我白了文辉一眼道:“那叫溪山行旅图!”文辉道:“管啥呢,我说的不就是那个意思么?你们都是懂行人,这么深厚的佛家愿力放在这一幅跟佛沾不上的边的画中,我觉得其中肯定有啥猫腻咱们没有发现,要说是个活佛高僧的坐像图蕴含着这么深厚的佛家愿力我倒觉得更靠谱些,也不知道这幅画到底是谁画的,这简直就是围棋盘里摆象棋,不对路数啊。”
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董伯召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说道:“行了,时间不早了,千里佛光图的事情以后再说,既然东西咱们也到手了,秀珠姑娘,还请你破去这阴符阵吧。”
董伯召说完文辉仔细吧嗒吧嗒滋味,一想可也是,不能一直这么耗下去,万一胡家的人听到了什么风生再找点事,虽然我们都是些不怕事的人,可是我们怕麻烦,麻烦这玩意还是少一点就比多一点强。谁知道这个老不死的绍兴师爷会不会让它的那些孩儿们四处瞎白话点什么,还是早点送走下去灌了饱了孟婆汤更加踏实些。当下文辉也没有阻拦,董伯召收好了这半幅千里佛光图之后,白秀珠这才来到老槐树下准备破阵。
看着白秀珠脚踩罡步口中念念有词,只见这骨瓷坛上的十八道阴符忽然无风自飘,转眼的工夫张张阴符不停地摆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远远地看去这些阴符真的就好像一朵正在燃烧的火焰一样。随着这张张不停摆动的阴符,院中的十八个老鬼也开始浑身都动起来,看情形此时也十分的难受。白秀珠脚下罡步不停,额头上已经微微的渗出汗水,猛然间只见白秀珠忽然一个箭步冲到了骨瓷坛前,伸手捏出一道阴符“啪”的一声便盖在了原先的那张阴符之上。白秀珠这道阴符盖上之后,顿时将原先那阴符压住不在摆动,这一手看的我和董伯召也是啧啧称奇,一眨眼的工夫白秀珠身形飘舞就好像是在天上歌舞的嫦娥一样超凡脱俗,“啪啪啪啪”的一阵脆响过后,十八个骨瓷坛上摆动的阴符全部白秀珠压了下去。
做完这些之后白秀珠忽然身形一纵猛地跳到了文辉身旁,文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白秀珠伸出素手在文辉身上一夹,那道作为阴符阵胆的阴符被白秀珠捏了出来,紧接着白秀珠口中再次念出了咒诀,双手不停地变换指诀,忽然一抖手向拿张作为阵胆的阴符抛向了空中,阵胆阴符飞到空中之后立刻爆裂开来,“轰”一声化为一片纸屑落了下来,紧接着空气中忽然产生一阵轻微的波动,一个若有若无的天破之声传了出来。
天破之声出现之后便意味着阴符火阵被破去,只见十八个骨瓷坛上的阴符同时冒出一阵黑烟,转眼便化为了一片纸灰。本以为这阴符阵破去之后这事情就算是结束了,董伯召刚想上去扶白秀珠一把,可就在这时白秀珠忽然伸脚将十八个骨瓷坛全部踢翻,紧接着又伸手从怀中摸出来一个小瓶子,从小瓶子中倒出一点点红色粘稠的液体之后用手蘸着在给一个骨瓷坛的地下抹了一把,这时我才发现这十八个骨瓷坛地下竟然也隐隐的画着符文。白秀珠在每个骨瓷坛下都抹上了这一点红色的浓稠的液体之后,自此手掐指诀念诵去咒诀来,不多时猛地一抖手又是一张阴符打了出去,这到阴符飞到骨瓷坛中间的时候立刻爆裂开来,紧接着传来一阵“嘁哩喀喳”的响声,这十八个骨瓷坛全部化成了碎片,从里面撒出来一片片的灰白相间的骨灰来。
做完这些之后白秀珠明显的有些体力不支,大口喘着粗气身子似乎一软,文辉正想上前扶住白秀珠,我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文辉,这时董伯召出现在白秀珠身前直接将白秀珠抱在了怀里。文辉恍然大悟的看了我一眼,这时白秀珠悠悠的说道:“秦师兄,这些老鬼的束缚我已经解开了,你将它们送下去吧。”我闻言立刻手掐道家的宗师指诀口诵引魂咒,在阵阵的咒诀声中和老鬼们的感谢声中十八个身形渐渐地消失不见。
见到老鬼被我引渡到了下去,董伯召不由分说抱起白秀珠就往外走,文辉看了一眼破碎的骨瓷坛之后,叹了口气道:“秦卓,来搭把手,老不死的绍兴师爷下去了,这些零碎也不能就这么放着,还是就埋在这里吧,万一这老不死的下辈子又当上了绍兴师爷,保不齐还能想起来点啥事,也算咱们给它留下来点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