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这个草扎人拿在手里翻过来调过去看了个仔细,并没有在其中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这个草扎人不仅扎的十分简易,除了脑袋上订了一条黑布符箓意外,和普通的稻草人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我看罢多时发现村口处在无异常,这才原路返回回到了沈三郎家中。
我刚一进屋就看见了正在桌上吸溜着棒茬子粥的周杰老爷子,而周杰老爷子微微一抬眼也看到了我手里拿着的这个草扎人,周局见状急忙的放下了手里粥碗,我把草扎人往周局眼前一递,周局顺势将草扎人接到手里就查看了起来,边看边问道:“秦卓,这玩应儿,你是在哪儿找到的?”我闻言笑道:“周局,你没想到吧?就在村口浮桥边上的树林里,一颗背阴的树干上就钉着这个草扎人,周局,您老人家是见多识广的人,这上面的黑布符箓……”不等我说完,周局的目光已经停留在那一小块黑布符箓上,这一块黑布符箓大小和道家惯用的符纸大小基本相同,黑布之上绣着五颜六色的丝线,这些五颜六色的丝线纵横交错从而形成了一种古怪的纹路,之所以我判断这是一种符箓,那是因为这种怪异的图案和我们道家符箓的图案很有些相似的地方,况且在这种地方钉个草扎人,这黑布符箓若是一点作用没有的话,估计可能性不大、
周局仔细翻看了许久才喃喃的说道:“秦卓,这东西是一种符箓不假,但是这种符箓我老人家也没有见过,至于能起到什么作用,我也说不上来,不过当初事发之后我们几个也将沈家屯周围都搜索了一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东西呢?唉……老了,也许我真的老了……”
周局说完又自顾自的捧起棒碴粥喝了起来,片刻之后老沈头又端出一大盆棒碴粥和咸菜丝摆在了桌上,我盛了一碗刚刚喝了两口,文辉摇头晃脑的走了出来,坐在桌前捧起粥碗就吃了起来,边吃还边咋么嘴道:“诶诶诶我说周局,您看看这棒碴粥,我就说么,东北这噶那是肥的流油,尤其是这一白片山黑水之间的广袤土地,那更是肥沃无比,就连这里种出来的棒茬味道都不一样,看看这棒碴粥一出锅,那叫个香气逼人啊,您仔细品品,诶您猜这么着,这里面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甜味,诶呦呦,这可比咱们市场上卖的那些棒茬面强多了,您再看看这咸菜丝儿,先别这咸菜丝儿拌的怎么样,光看人家老沈头这刀工,您瞅瞅,这一根根细如发丝,再撒上点芝麻粒,撇上三两滴的香油,诶呦喂,这要是就这棒碴粥喝上一口,那就只有一个字,香,要是非得多用几个形容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香,真tā • mā • de香……周局,您老人家这一次跟我们来,那可是饱了口福了,不是我说,就这棒碴粥,给我一大锅红烧肉都不换……”文辉这话音刚落,周局抬眼瞥了文辉一眼,道:“你他妈小子少在老子面前得了便宜卖乖,就你那张吃惯了肥猪油的嘴,还他妈能品出这棒碴粥里的香甜味儿?那是我提前告诉老沈头了,熬粥的时候里面给我搁上点冰糖,这样吃起来香甜不腻口,而且还能降燥,你他妈懂个屁啊,给老子我滚犊子……”
文辉听了周杰老爷子一通臭骂并不介意,依旧笑嘻嘻的夹着碗里的咸菜丝就这棒碴粥有一搭无一搭的和周局闲扯淡,似乎根本没有看见桌子上的那个草扎人。半晌过后我们三人吃喝完毕,周杰老爷子冲着文辉一伸手道:“拿来……”文辉见状急道:“诶诶诶,周局,可不带您这样的啊,这都小半个月了,我身上的存货都没了,不是我文辉小气,人家老沈头家里不是也有现成的吗,关东烟叶,烟丝肥厚,诶我说,切成丝压实喽,喷上点白酒,滴上两滴陈醋再来上那么三五滴的香油,诶呦喂,这烟抽着有劲儿,香,很合您老人家的身份和胃口……诶呦,干嘛,我说周局,您怎么说也是领导,怎么一上来就动手抢啊……诶诶诶我说周局,吸烟有害健康,您老人家这身子骨儿,可得悠着点……诶诶诶我说,先别走,给我留一根儿啊……”
我看着周局不由分说的将文辉这小子身上那最后一包中华烟抢了过去,心里不由得一阵好笑,周杰老爷子抢走之后背着手就走,这个时候应该是去顶替大少爷的班儿了,周杰老爷子虽然已经一把岁数了,但是对付文辉这小子还是绰绰有余的,眼看着文辉一脸沮丧的走了回来,我淡淡一笑,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包香烟来丢了过去,道:“我也不懂这个,喏,拿去凑合着抽吧……”文辉见状眼睛一亮,顿时大喜道:“秦卓,可以啊,都知道出门给我准备烟了,要没有这东西,我可要闷死了……”眼看着文辉迫不及待的抽出了一根点了起来,我笑道:“我不可不是特意给你买的,出门时走得急,身上没有零钱,也只好找个地方破点零儿,现在的店铺啊,你要直接说破点零儿,他们都说没有,我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买包烟算了,反正有你在这东西也浪费不了,就算你不在,不是还有大猊呢吗?”
我这话音刚落,文辉当即就要丢掉手里的香烟,后来仔细一琢磨,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我见状急忙问道:“文局,你这是怎么个意思,是不是高级香烟抽惯了,这种低级货不合你的胃口?”文辉摆了摆手道:“行了秦卓,也就是你实诚,烟这个东西,与酒和茶不同,好酒好茶喝惯了,那些低档货确实很难入口,但是烟就不同了,虽然这烟也分个三六九等,但是好烟赖烟基本上都差不多,只要不是烂草根子,基本上都是一个味儿,你看着那些肥头大耳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人物,嘴里叼着烟一盒轻辄几十动不动就一二百的,他们其实就是装逼,告诉你,在我眼里,全国真正懂烟这东西的人,最多只有两个半。”我闻言笑道:“两个半?你他妈这是跟人家老金先生学的吧?”文辉笑了笑道:“不是我非要跟人家学,而是人家老金先生总结的确实精辟啊,这个你不服不行……”我又道:“那你说说,这两个半都谁?”文辉道:“第一个懂烟的,那是茅爷爷,茅爷爷深思熟虑手执一缕,举手投足间那真可谓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茅爷爷嘴里抽的是烟,但是品的他的信仰……”我闻言点了点头,道:“第二个是谁?”文辉又道:“第二个懂烟的就是晓平叔,晓平叔笑对人生中的巨大的波澜,在三起三落的沉浮中冷静的分析着国情和未来发展的趋势,而伴随晓平叔一生戎马的也正是这虚无缥缈的千丝万缕,有道是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晓平叔嘴里抽着的是烟,品的却是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听到这里我还真的对文辉不敢小看了,就从这抽烟中还能说出这么多道理来,我还真没觉得这烟里面还有这么多崇高的内容,于是我又道:“那最后的半个是谁?”文辉冲着我呲牙一笑,道:“最后那半个就是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却能跟着您们这些道门高手一起出生入死,哥嘴里叼着的是假烟,品的却是无尽的思念……”“无尽的思念?文辉,你不用这样吧,你又不是道门中人,也谈不到什么五弊三缺,差不多就行了,回头我跟寒雨说说,她应该不会怪你的……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假烟?你说我买的是假烟?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这话音未落,文辉个儿喽儿一笑,道:“秦卓,香烟是香烟,草根子是草根子,香烟再次也是烟草,跟草根子是截然不同的,算了吧,假的就假的吧,好歹有的抽总比没有的强,那什么你吃完了了吧,吃完了跟我走,去看看工程进度怎么样了……”
“工程进度?”我奇道:“文局,什么工程啊,老沈头家里,怎么着你还要来个大兴土木是怎么着?”说话间我还是起身跟着文辉走了出来,文辉笑道:“大兴土木谈不上,但是咱们总要有个指挥部不是?”
在文辉的带领下,我们二人拐弯抹角抹角拐弯的便来到了后院的一件柴房中,柴房顾名思义,就是平时堆放柴火的地方,前几天文辉提出要用这里,老沈头急忙把这里腾了出来精心的打扫了一番,随后还在屋里架上了一个火炉子,我走进这间柴房的时候,只见几个男子正在屋中搅和这沙泥,一张大长桌上摆着一个大号的沙盘,这沙盘的一大半已经完工了。见到我和文辉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汉子急忙笑道:“文局,不用着急,这东西眼瞅着就完工了,我保证,午饭前保证完工,晚饭后可以投入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