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冻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周杰老爷子,文辉立刻从炕上蹦了下来,急忙把热炕头的位置让给了周杰老爷子,周杰老也不推辞,鞋都顾不上脱直接就坐到了炕头上,文辉见状急道:“沈小三,还愣着干嘛,赶紧的弄些酒菜儿给周局他老人家暖暖身子啊……”说着伸手将周局身上的大衣扒了下来,拿过一床棉被就裹在了周局的身上。
见到这一幕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周杰老爷子瞥了一眼我,见我脸上挂满了笑意,当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一把将文辉推个了个屁股蹲,文辉坐在炕上看着周局道:“周局,您老人家可是老革命了,可不能啥啥事都赖我不是,是,我知道您老人家挨了半宿的的冻,你以为我闲着呢,我不是也刚回来吗?我跟您一样,也冻得跟个三孙子似的……”不等文辉继续说下去,周杰老爷子摆了摆手,道:“我说文辉,你小子咋说也是个局长级别的人物,怎么一出手就是这种损招啊,有事就说有事,我老人家那也是从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什么阵势没有见过啊?你就非得骗我老人家说有什么好东西,东西呢?告诉你文辉,只要这东西一天没到我老人家手里,这事就他妈一天不算完……啊……阿嚏……”
不多时一桌酒菜已经摆上了桌,文辉搓着双手先给周杰老爷子倒了一杯,紧接着又给我每人也倒了一碗,随后又将这酒壶放在了热水缸子里,周杰老爷子抄起筷子夹起一片肘花放在嘴里边吃边道:“文辉,听说你们已经查到一些眉目了,怎么个意思跟我老人家也说说……”文辉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周杰老爷子的吃碟里,嬉皮笑脸的说道:“周局,这眉目确实是有了一点,否则话我们也不敢大半夜的把您老人家蒙到……请到人家杨树林家里蹲点不是,按照我的设想,这杨树林都已经被我们放了,而且那告示上写的清清楚楚,人家杨树林认罪态度较好将整个过程都供了出来,这个老棺材瓤子心真的那么大,就敢放着人家杨树林不动手?他就不怕人家杨树林再想起来点啥,拔起萝卜带起泥,再把啥牵扯出来?”
听到这里沈三郎滋儿喽儿一口酒,道:“文局,你提出来的这个计策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其中好像有什么问题我们想错了,既然老桂头能让这几个汉子村部闹事,那自然有制约他们的法子,也许这老桂头在这些人身上下了什么咒法,事后这些人根本想不起来当初他们为什么要来闹事,至于什么账目问题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只要想找谁身上都能找出一大把来,这根本不足为据……”文辉盯着沈三郎道:“沈小三,你到底想说什么……”沈三郎拿出温的正合适的酒壶给我们一一倒满了酒之后,这才说道:“文局,我怎么觉得,这个老桂头,他就不是个人呢……”文辉闻言放下了筷子,道:“沈小三,你这话什么意思?老桂头不是人,难道是鬼,这世上还有给人打工的鬼吗?”沈三郎闻言摇了摇头,笑道:“文局,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昨天白天抢了人家老桂头的一锅熬鱼?”文辉道:“有这事,咋?”沈三郎道:“当时我一进这档案室就觉得奇怪,档案室和起居室连在一起,虽然有一墙之隔,但是这档案室绝对是不能挨着有火的地方的,这绝对是明令禁止的,即便是我们这噶偏点远点,也不至于不懂得这个道理,而且,咱们进屋的时候你发现没,老桂头的饭桌上没有一点点的烟火气,再说人家那炉灶,老桂头熬鱼的时候我去瞅了一眼,那上面连一丁点油渍都没有,就跟新装修过的一样,一日三餐用不了一个月,灶台墙上那应该会出现一大片油渍才对,即便是你擦得再干净,也不能跟没用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再一个,文局,我总觉得老桂头的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人气,经常烧火做饭的家庭,屋子和灶房离得再远,但是时间久了屋子里也会生出烟火气,可是昨天咱们一进屋的时候,虽然屋子里也烧着热炕,但是我总觉得少了那么点热乎气儿,刚开始我以为是老桂头为人节俭而且家里人口由少,后来我才觉得有些不大对头……”
经沈三郎这么一说,文辉也似乎琢磨出什么来了,手里的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停在空中半晌才将这一粒花生米送入口中,“嘎吱吱”嚼了几下之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紧接着点着头道:“原来如此,看来昨天那个老不死的棺材瓤子早就料到咱们会去,熬鱼那也是迫不得已装出来的,其实这一锅鱼就是给咱们熬的,他自己根本就不用吃喝,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这炉灶一直保持着刚刚建成的样子,沈小三,你说的这个一点不假,那间屋子里确实少了很多人气,就算不起火烧饭,总要烧水的吧,看来这个老桂头还真的不是个简单的玩应儿啊……”沈三郎看着若有所思的文辉道:“文局,那你说下一步我们继续跟他装糊涂呢,还是直接了当开门见山……”文辉闻言瞥了一眼周杰老爷子,道:“周局,您说呢?”周杰老爷子闻言自顾自的夹起一片猪耳朵放在嘴里大嚼了起来,吃罢一手端起眼前的酒盅“滋儿喽儿”一口就干了下去,道:“继续装糊涂守株待兔然后引蛇出洞?沈小三这馊主意亏你也想的出来,既然人家都知道你们怀疑到自己身上了,人家还摆了场鸿门宴让你们吃,你觉得再继续装糊涂还能唬得住人家嘛?我说我老人家为什么挨了半宿的冻呢,敢情这根儿在这呢,昨天那场鸿门宴只有你们两个吃了吗?”文辉闻言一脸惊恐的看着周局,沈小三涅呆呆的看着周局点了点头,道:“对啊,就我和文局吃的,还别说,老桂头这手艺还真不赖……”周杰老爷子闻言冷笑了几声之后,道:“是味道不赖,不过我要是你们俩的话,现在就赶紧的弄些泻药来打一打,看看昨天人家老桂头给你们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周局这话音刚落,沈三郎也反应了过来,当下一路小跑着就出了屋子,不多时拿出两颗黢黑的药丸走了回来,自己吞了一颗之后又递给了文辉一颗,不多时二人腹中一阵咕噜噜的乱响,周杰老爷子见状急道:“诶诶诶,我说你们有事外面解决去,没看这正喝酒呢吗?晦气,啥素质……”
文辉和沈三郎跑出去之后,屋中就剩下了我和周杰老爷子,周局抄起筷子边吃边喝,时不时的瞥了我一眼,道:“秦卓,我老人家再给你上一课,外面的东西不要瞎吃,尤其是对立面的东西,你说文辉这小子,都tā • mā • de怀疑到人家身上了,还敢吃人家熬的鱼……”
不多时文辉扶着一脸惨白的沈三郎回到了屋里,文辉依旧那一幅嬉皮笑脸的模样,道:“沈小三,不是我说你,你看你个熊色,不就是几条蛆虫吗,至于恶心成这样,告诉你这蛆虫说出来不怎么好听,但是这东西可是高蛋白,人家南方人可专门有一道叫做糟溜肉芽的名菜,这肉芽说的就是蛆虫……”不等文辉说罢,沈三郎捂着嘴又往外冲了过去,周局闻言瞥了一眼文辉道:“文辉,你小子就他妈好好搁这冒坏吧,非得整的人家沈小三把肠子都吐出来你就高兴了,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在我老人家眼前添膈应,挺有成就的?”文辉笑嘻嘻的直接上了炕,抄起酒杯滋儿喽儿就是一口,道:“周局,不是我说他,外面的东西能随便吃吗?尤其是咱们都已经怀疑到人家身上了,还敢吃人家的熬鱼,这不是自己找死吗?沈小三还是江湖经验太浅,幸好人家只是用了些蛆虫,要是用些南疆的蛊虫,恐怕这时候沈小三的编制都已经取消了……”
我见状奇道:“诶诶诶,文局,昨天你不是跟沈小三一起去吃的吗,你怎么没事?”文辉倒了杯酒,道:“我纠正一下,我是跟沈小三一起去的,可不是跟沈小三一起吃的……”我又道:“诶,那沈小三明明说是你们来一起抢了人家的熬鱼……”不等我说完,文辉笑道:“明知道这东西不能吃却又不得不演上一出,那你说我咋办?打掉沈小三的筷子当场和人家老桂头翻脸?没法子,这个节骨眼儿上就只能靠自己了,沈小三他自以为聪明,殊不知我们抢食老桂头熬鱼的时候,老桂头站在我们身边明着是有气不敢说,实则是在确认我们有没有把这东西吃下去,要是我连着老棺材瓤子都瞒不住,还他妈当个屁的局长……”
“诶诶诶,我说文局,既然你没吃,那刚才人家沈小三给你药丸的时候你怎么还给吃了……”不等我说完,文辉笑道:“我这不是给沈小三一个台阶吗?他要是知道只有自己中了人家的蔫儿炮鬼吹灯儿,还不得一脑袋扎死,再一个,这几天老沈头还真是不含糊,顿顿有酒有肉,我这肠胃啊,都有些不消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