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胡三太爷发着牢骚,文辉也不气恼,依旧是那幅嬉皮厌脸的样子道:“三哥,看你这话说的多伤感情,知道的是咱哥俩感情深闹着玩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这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呢,我文辉可是一直把您老人家当做我自己的亲哥哥处的,这个我不吹,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沈三郎那孙子,甭管在哪儿什么场合,历来都是人家管我文辉叫哥,我文辉什么时候叫过别人哥?现在都啥年代了,不是我说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咋说也是东北这噶群仙儿的扛把子,扛把子就要有扛把子的能耐和觉悟,不读书不看报咋能带领五大仙家奔小康呢,现在这世道流行叫哥,还想到处充大辈儿让人家叫自己爷的,那就是粪坑边上栽跟头,离(屎)死不远了……”
“滚犊子,少拿你们那一套糊弄我,告诉你个小瘪犊子,我胡老三再怎么摔跟头,在你面前永远都是爷爷辈儿的……”文辉闻言长叹了一声,道:“得,爷爷,三太爷,您辈分高,您威武,我是孙子,我是耷拉孙儿还不行吗?我身份卑微不配跟您老人家说话,那还猫在这穷耽误工夫干啥,走了,明天孙子请您老人家看大戏,京戏名段群英会……”话音未落屋中传出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文辉这小子说走就走半个嗑崩都没打。
“诶诶诶,你干嘛,你去哪儿,诶我说你个瘪犊子怎么说话不算话呐,你给老子站住,诶呦行了,您是爷爷成不成,您是祖宗,我说,我都说还不行吗……”
胡三太爷说罢屋中脚步声戛然而止,只听文辉笑嘻嘻的又道:“早这么痛快不就得了,非要耽误点工夫您才舒坦,我跟您老人家可没法比,您老人家随便一活就是个千八百年的,有的是时间可以浪费,我文辉就是一介凡人,这辈子能看到国家的百年大庆就知足了,三哥,您说我的时间这么宝贵,刚才这工夫值多少钱?”胡三太爷闻言一怔,下意识的答道:“钱?钱这东西我可没有,你小子可别动歪心眼,三爷……三哥我虽然有两下子,可也不能帮你去国库里偷官银,这是要折寿损阴德的……”文辉闻言笑道:“三哥,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当扛把子的就要多读书多看报,我说的意思你都听不懂还怎么当众仙家的父母官,我的意思是说,您刚才浪费我这么多工夫,不补偿一点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大过得去?”
胡三太爷闻言冷哼了两声,道:“要补偿?嘿嘿,甭说的那么好听,水贼过河别使狗刨,都是老中医咱就把那些个偏方都收起来吧,什么tā • mā • de补偿,你不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讹我老人家一笔么,行,你小子有种,连我老人家都敢讹,你就不怕将来我的徒子徒孙们找你的后账吗?”文辉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三哥,我没听错吧,你的徒子徒孙来找我的后账,借它们个胆子它们敢吗?我管您老叫三哥,你的徒子徒孙们来找我的麻烦,这不就是欺师灭祖吗?原来你们东北仙家都是这个揍性啊,也难怪,祖师爷就这层次,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还能教出什么好的徒子徒孙来……”
文辉这一连损带骂胡三太爷当即招架不住了,急道:“好个小瘪犊子,你tā • mā • de有种,行,这一次爷爷认栽,你说吧,你要啥?”文辉闻言笑道:“诶,这就对了么,早这么配合还至于受这委屈吗?三哥,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说出来面上都不好过,既然咱们都已经心照不宣,那就别再耽误工夫了,拿来吧……”
“诶呦,你个小瘪犊子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小手一伸就要收货,你小子心里弯弯绕多,可我老人家这些年的咸盐也不是白吃的,只要我把东西往你手上一放,这东西要不回来了不说,我就是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你,也保准不合你的心意,到时候一件就变成了两件,两件就变成了三件,不到拿不动装不下的时候便绝不罢休,这种事你个小瘪犊子指定干得出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小子给个痛快话,既然我答应你了,只要我有的或是能弄到的绝不含糊……”
“看出来啦?嘿嘿,三哥您果然不简单,既然咱们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也不兜圈子了,我文辉一向视金钱如粪土,那些个黄白之物我压根儿看不上眼,我讲究的是个知足常乐,哪能拿了一件又一件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我心仪之物只此一件,就是阵图!”
“阵图,那好说,没看出来你个小瘪犊子还对这玩应感兴趣,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我把阵图给你,你看得懂吗?”“看得懂看不懂的就不劳您费心了,总之您把阵图给我,咱们来个货换货两头乐,拿来吧……”
“行,既然兄弟好不容易张了一回嘴,那我辛苦一下,说罢,你想要九宫八卦阵还是天罡北斗七星阵的阵图,算了,我都画给你,多了的就当做添头了……”
“三哥,您这么办事可就不地道了吧,既然你老人家还搁我这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就直说了,我要的是失魂引的阵图……”
“什么?失魂引的阵图?你个小瘪犊子真能穷嘚瑟,还敢打失魂引阵图的主意?你以为这东西是什么,大街上那些明星广告画吗,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没有,我没有,今儿个就是说出大天儿来我也没有……”
“三哥,我就知道您得这么说,仔细一琢磨也是,换成是我我也不会承认的,千古绝阵失魂引乃是当年傅道爷的首创,流传下来的阵图乃是当年冒复明偷画的,这幅阵图天下仅此一份,就连创此法阵的傅道爷手里都没有阵图,也就是说,这份阵图其实一直都在冒复明的手里,至于深陷失魂引中的那位阿兰桂将军,给他一份假阵图他也看不出来,如果那幅阵图真的遗失在失魂引中,冒复明又怎么会利用失魂引夺了我们十三局几大高手的三魂七魄呢?”
“既然这幅阵图还在冒复明的手里,你也看到了,这小子手里可有妖骨舍利,我老人家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若是让我去抢的话……”
“三哥,这么说话不累吗?当年云岭妖祖一战你是亲眼见到的,这里面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么多年过去了,冒复明这个冒牌的萨满教大巫师在你眼皮底下祸祸了这么多年,你说你不知道你自己相信吗?可是平白无故的你为什么装糊涂不管不问?这里面很显然有问题,不是你和冒复明暗中勾结狼狈为奸,就是你中了人家的蔫儿炮鬼吹灯了,一纸失魂引的阵图令你沉迷数百年,当你幡然醒悟之时,后面的事情还用我继续说下去吗……”
“你……”胡三太爷只说了一个“你”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了,文辉笑嘻嘻的看着胡三太爷继续道:“三哥,虽然这事情已经过了数百年了,但只要是事儿它就经不起推敲,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界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想把这事情瞒过一时你做到了,可是你还不知足想把这事情瞒过一世的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为什么?”胡三太爷这下意识的一句话已经等于告诉我们文辉推测的事情基本上bā • jiǔ不离十了,文辉闻言道:“为什么?就因为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三哥,我们是晚辈,当年的事情我们不知道,一时间弄不清楚怎么回事这个不寒碜,可是您呢,亏您老人家还是东三省五大仙家的扛把子,难道就不知道贪小片(便)宜吃大亏的道理吗,失魂引的阵图如此重要,人家冒复明能随随便便给你吗?就你这点智商,好意思让我们叫你太爷?”
“行了,你个小瘪犊子说两句差不多得了,我承认这事怪我,就算我老人家再愚蠢,那至少也活了千八百年了,这点道理还用你来教吗?你是不知道,当年我……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中了冒复明这个小瘪犊子的蔫儿炮鬼吹灯了……”
“怎么,现在承认阵图在你手上了,你要是痛快点赶紧的给我交出来,交出来啥事都好说,至少也算是迷途知返认罪态度较好,可以争取宽大处理,若是迟了的话,三哥,如何发落你倒还是次要的,一旦阵图落到了冒复明的手里,别说咱们几个了,恐怕九姑娘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我们十三局的人见好就收一走了之,听说东北这噶当年是神封的地界,您说如果我们走了以后会同天下道门一起来看你胡三太爷的热闹,这乐子可大了,到时候妖祖出世三哥领受天罚倒还是小事,恐怕以后你们五大家的徒子徒孙们,休想再戴着仙家这顶帽子了……”
“神封之地?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既然所谓的神能把你封到这里,就一定有制约你的法子,否则就算这里的妖祖不出事,那出了别的事怎么办,有朝一日三哥您多喝了几杯,性情一变脑子一热,把东三省这噶再祸祸一遍,那可不好收拾了,告诉你三哥,论修为我们这些做晚辈的都跟您无法相提并论,可是单凭身手论输赢的话,三哥你还真的未毕是我们中原道门弟子的对手。”
“你可拉倒吧,就你,还中原道门弟子,你真不嫌风大闪了舌头,我知道你身上揣着家伙呢,这东西搁我们这叫一溜烟,东西是好东西,不过在我老人家面前不好使,刚才你个小瘪犊子还真的提醒我了,我不能祸祸这神封之地,还不能祸祸你吗?这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的,你真的就不怕我老人家忽然急眼了,干脆给你来个一死百了?”
“三哥,看你这话说的,怎么着听你这意思是打算要shā • rén灭口啊?”
“咋的?不行吗?”
“行啊,咋不行,如果三哥您开玩笑的话,那我就当个笑话听了,如果三哥您当真事儿说的话,那我就真当句正经话听了,凭借着咱这脑瓜儿,如果连这一层都考虑不到的话,那早二年我就转世轮回了,既然敢单独把您老人家请出来,难道我就没个准备吗?”
“准备?你个小瘪犊子有准备能咋的?靠你怀里的一溜烟,不是太爷我小看你,你当着太爷的面能把这东西糊弄响了,那太爷都不用你说话,自己去局子里弄一副镯子戴上,要说别的?武把超,你小子会吗?对付个街头的混混儿兴许还凑合,在我老人家面前白给……”
“三哥,我刚说的,就凭您这智商,让我叫您一声太爷还真的不配,您能都想到的事情您说我能想不到吗?您以为您心里那点弯弯绕挺高明吗?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就是不希的说出来,说出来的话怕您老人家脸上挂不住给我三嫂丢人现眼,我文辉是打不过您老人家,可是这沈家屯里可不止只有我一个十三局的人,向我动手您老觉得他们会冷眼旁观吗?”
“嗯?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噢我明白了,你个小瘪犊子早就留了后手了,这是故意把我骗到这里来看我的乐子是不是?刚才我没听错,你早就安排好了帮手是不是?”
文辉闻言嘻嘻一笑,道:“三哥,现在知道已经晚了吧,话都说了这么多了,再想遮遮掩掩的也盖不住了不是?既然三哥都知道了你就进来吧,外面怪冷的,让你喝了这么久的西北风,我心里还真有点不落忍的……”
文辉这话音刚落,不等我起身之际董伯召一把按在我肩头捏了一下,随后纵身而起对准了窗户就拍出了一掌,一股旋风陡然间冒了出来直接将窗户卷了个粉碎,董伯召顺势身形一飘便跃进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