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不禁问道:“那当初最开始的时候,女娲娘娘为什么不直接重拳出击,直接废了夏朝另立新朝呢?”黄极又道:“你说得轻巧,另立新朝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多了,既有自己管辖之下子民们的各种利益分歧,又有天地二界的暗中窥测,表面上看成汤代夏一气呵成,殊不知其中耗费了女娲娘娘多少的心血,天皇盘古远遁不知所踪,酆都被擒囚于九幽,可如果一旦人界发生变乱,囚于九幽之中的酆都大帝便有了可乘之机,而那位不知所踪的盘古大神,鬼知道什么时候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来趁乱起事?所以女娲娘娘最开始之时旁敲侧击提点提点这几位继任的人皇,希望他们能够爱民如子以德治国,只要人界自己稳了,那天界和鬼界这两极根本不叫事儿,可人算不如天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女娲的子民面对天地压迫的时候能够团结在一起一统三界,却也能在盛世之时迷失了自我,女娲的子民们渴求长生之法而终不可得,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极尽享乐之能事,别看天界也有宫娥乐舞地府冥宫之中也有每年一度的鬼节,这些项目可都是从你们人身上学来的……”
听到这里我脸上一阵发烧,仿佛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我身上似的,黄极并没有理会我此时的心情,当下继续讲道:“如果没有女娲娘娘的暗中扶持,成汤永远都没机会成为一代人皇,正是因为如此,商朝建立之后,便将祭祀女娲娘娘的仪式作为建国后最高规格的祭祀活动,六百年后,帝辛那个小瘪犊子还不就是因为祭祀女王娘娘的时候冒犯了天颜而遭到灭顶之灾的吗?这个时候酆都大帝囚于九幽已达数千载,地府冥宫早已被女娲娘娘所掌控,而那位远遁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天皇盘古也遁世久矣,其实帝辛这孩子还是很不错的,除了心里有点花花以外,其它的都没啥大毛病,不过女王娘娘还是及时吸取了当年的经验教训,只是因为这一点便着手废去帝辛,准备下套扶周灭纣……”
黄极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立刻点了点头,别的暂且不论,单说黄极对帝辛的评价还是比较公平公正的,商朝末代君王帝辛在常人眼中乃是一介残暴的君王,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帝辛在位期间没少对周边发动战争,而且这些战争也不算是侵略性的,其结果是开拓了大片的疆域,将中原文明广泛的传播了出去,正是在商朝末年,还处在蛮荒时代的南方开始接受中原文明的洗礼,逐渐开始向文明社会迈进,帝辛前期征战无数,为大商帝国开拓了广阔的疆域的同时,奠定了我们中华五十六个民族的基本构成,帝辛实则是一个很有本事和想法的君王,这个是在历史上有定论的事情。
黄极也不搭理我,仿佛已经陶醉当年的回忆中,继续道:“女娲为了扶周灭纣,便暗中安排了许多道门中人来帮助周文王,其实这些道门中人最开始并不希望趟这趟浑水,可是女娲娘娘出面众位道门祖师级的人物又不好驳了人家娘娘的面子,也只好明着答应背地里相互推托,最后这一关实在过不去了,元始道人才将一名在玉虚宫打杂的小道童派了出去,这位小道童在玉虚宫平时只是做一些挑水煮饭的杂活,虽然也懂得几手阴阳术法,但是这两下子着实不怎么滴,再加上这个小道童为人比较木讷不懂得人情世故,因此在这昆仑山玉虚宫中一干就是四十个春秋,等到回到世间的时候,已是一头苍白的长发。这位道人领命便径直先来到商朝都城朝歌一探究竟,这一看之下只见大商王朝的气运并非自己师傅原始道人所言那般,有心想继续回到昆仑山求道,可是自己下山之时师傅早有交代,不完成女娲娘娘的任务便不得回宫,一时间没了生计的白发道人也只好回到故里,回到故里之后意外的发现了自己的发小尚在,当年自己初登昆仑求仙问道的时候,还是这位叫做宋异人的发小亲自送的他,一晃四十余载,二人皆已两鬓白白……”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老黄,赫赫有名的姜太公被你埋汰成这样,你也太不尊重历史了吧?”黄极抬头瞥了我一眼,道:“尊重历史?怎么才叫尊重历史,非要按照你们这些无知的后辈子孙们的那套说辞才算是尊重历史?一个人勤勤恳恳的在山中求学问道,脏活累活干了不少,四十余载的工夫只学到了几手给人看相的粗浅法术,稍微有点道行的妖啊怪了的都搞不定,不是我有意埋汰人家,比他晚去的后辈弟子都已经学成下山了,他还在山中扫地挑水,你不是也看过封神榜吗?哪吒、杨戬、雷震子、黄天化甚至包括殷洪殷郊,这些晚辈弟子他能打得过谁?当年原始道人就没憋好屁,看人家孩子老实,用几手最为粗浅的道家法门就哄着人家孩子给自己打了四十年的工,你说这事办的地道吗?这要是我的话,我就明说,孩纸,以你的资质根本不适合求仙问道,还是老老实实回家种地去吧,人家那个发小老宋头也是一方财主,不敢说富可敌国但是也算是富甲一方了吧,随便投个资开个买卖啥的,还愁小姜这孩子混不到一口饭吃,指不定十来年后,小姜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地主老财了……”
“你可拉倒吧,老黄,要论其他的我无话可说,可要说起这个我可不敢苟同,还随便给他开个买卖,人家太公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到集市上一袋子麸子粉没卖出去倒把称弄丢了,这可不是说人家太公没能耐,只是不擅长这一行,再说了,当年商人这行当那可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是最不值钱的戏子都看不起的阶层,太公也算是饱读诗书之辈,治国教化领兵扩土才是人尽其才,让太公去做生意,好比用金丝楠来做马桶,这简直就是浪费了材料……”
“金丝楠?要是小姜真是块金丝楠也行啊,可关键他就是一块腐朽破败的榆木疙瘩,不过这块榆木疙瘩的命也确实不错,刚刚回到故里生活还没有着落的时候,便遇到了自己的那位富甲一方的发小宋异人,原本二人四十多年不见了,再好的感情也该变的平淡如水了吧,可人家宋异人还真是个热心肠,不仅把人家小姜的生活安排的妥妥帖帖的,这还没怎么着呢,又张罗着给人家小姜娶媳妇,你说都一个七十多的老头子了,那啥都不行了还要媳妇嘎哈,可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人家宋异人一出手,不费吹灰之力就给这个小瘪犊子张罗了一个媳妇来,别看人家小姜已经是个七十的老头子了,在这上面宋异人也绝不将就,这房媳妇还是个六十有八的黄花大闺女……”
听着黄极略带调侃的语气评说当年的那段往事,我忍不住又开口道:“老黄,这都是太公当年的私事,和眼下这云岭极渊中的妖祖有关系吗?”黄极道:“废话,你小子急什么,没关系我能没事跟你闲扯淡吗?你老实听着……”说罢黄极又继续讲了起来。
太公回到故里住在发小宋异人的家里,原本并没有娶亲打算的太公不好意思驳了人家宋异人的好意,当下还是把这门亲事应承了下来,可是这个六十有八的黄花大闺女马氏却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原本已经靠上了宋异人这个当地有名的富豪却非要自食其力,整日里非念念叨叨的让太公出门做生意,太公原本就是大智若愚之人,若说是兵书战策无一不精,可是对于这经商之道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外行人,不仅是外行人,而且还拉不下脸来吆喝,往市集上一坐就是大半天,来往行人看着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前摆放了一袋子麸子粉却不见吆喝之声,自然不知道这位老人究竟是干什么的,即便是有心想买也都去了别人家的摊子,太公对此也毫无介意,在他看来,出来做生意就是为了应付自家婆娘马氏的差事,你让我来我就来,至于卖没卖出去,那就无关紧要了。
太公面前摆着一袋麸子粉一不张罗二不吆喝,只是拿着一本古旧的书册在集市间研读不止,时间一长太公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一整袋麸子粉白日间怎么拿出去的,晚间还是怎么拿回来的,马氏自然心里不高兴,不久之后太公在集市上苦读不倦的事情便传入了马氏的耳朵里,于是家里便不可避免的大战了一场。太公下山之前曾经找师傅给自己卜了一卦,卦象显示自己有王侯之命,于是太公耐心劝导马氏叫她不要着急,日后等自己飞黄腾达之际,必少不了吃香的喝辣的日子,马氏一听这话心里的气就更大了,只道是这个老汉子年岁大了脑子也糊涂了,当下找来宋异人狠狠的数落了一顿便径直卷着铺盖回了娘家,太公眼看着连累了自己的发小心中不忍,于是也卷了铺盖来到了渭水河畔垂钓,等待着自己王侯之命的到来。
女娲娘娘见到帝辛的王气始终未散,为确保人界在三界的统治地位,当下还是打定了主意准备更换人皇,经过一番筛选之后,最终将人皇锁定在了西岐的西伯侯一家。西伯侯得到女娲娘娘的暗示终于下定决心开始起事,不过作为一个偏远的番邦如何能是大商帝国的敌手,不等姬昌举事成功,便被帝辛抓到了朝歌囚禁了起来,女娲娘娘见到帝辛的手段如此辛辣,这才请出了轩辕坟前三妖入宫朝歌,准备祸乱宫闱搅乱朝局。
后面的事情便不用再多说了,西伯侯姬昌从朝歌千辛万苦逃回西岐,在渭水河畔遇到了直钩垂钓极尽装逼之能事的太公,当下便封侯拜相,数年后西岐大军挥师东进,在牧野这个地方一举击败了大商帝国的主力,从此西岐大军一路通畅直逼朝歌,一代人皇地主帝辛登上摘星楼自焚而亡,太公功成名就之后便被封为齐王,就在太公入住齐王府不久之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竟然出现在了齐王府的门口,值守的兵士自然不肯将这位老太婆放入齐王府,直到太公忙完公事回府的时候,才在门口遇到了一别经年的发妻,,那位曾经六十有八的黄花大闺女马氏。
就在这一段封神旧事讲完的时候,黄极还是没忘了再次调侃一下这位功勋卓著的太公和那位发妻,我看着黄极讲到这里已经闭住了口,于是又问道:“老黄,后来呢,这里面也没有妖祖什么事啊?”黄极闻言淡淡一笑,道:“没有妖祖什么事?嘿嘿……你小子的脑袋瓜子可比文辉那个小瘪犊子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要是那个小瘪犊子也在的话,我说话就不用那么费劲了……”
黄极话音刚落,忽听屋门一响,文辉笑嘻嘻的推着门就走了进来,边走边嚷嚷道:“谁说我这个小瘪犊子不在,秦卓赶紧的把桌腾一腾,嘿老黄,我说您是不是当爷当惯了,也不知道搭把手啊……”
文辉进来的时候手里捧着四碟子小菜,咯吱窝下面还夹了一壶酒,文辉将小菜摆上之后,将茶杯中的残茶直接泼到了地上,随后甩了甩杯子便将酒倒了进去,黄极见状笑道:“好他妈一个小瘪犊子,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只要我屋里一有人,你小子保准想法子进来听上两句儿,我又不是天桥底下说书的,有那么大吸引力吗?”
文辉笑嘻嘻的又从裤兜里掏出了三双筷子和三个吃碟摆放起来,摆好之后文辉当先夹起一块腐竹放入了黄极的吃碟里,随即一开口便直奔主题:“秦卓,你还没有听出来吗?其实刚才老黄早就把话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