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见到这位一袭白衣胜雪的男人,周博文第一意识便是自己的师傅到了,可是见到此人这一幅怪异的姿势,便知道此人绝对不是师傅,自己的师傅一向行为稳重,绝对不会在后辈弟子面前摆出如此姿态,而且这口音也不一样,师傅的口音浑厚而稳重,乃是一口地道纯正的男中音,而此人的嗓音尖锐发脆,很年轻,到有几分小鲜肉的意思。
见到此人出现之后,杰让顿时大怒,当即爆喝道:“是你断了我的钢刀?”
“正是……”
“你是什么人?”
“肉人……”
缓过劲儿来的周博文闻言当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说话这小子的口条可以诶,两瓣嘴这能耐穷叭叭啊,还他妈肉人,可不是肉人吗,铁做的那他妈叫机器人。
杰让闻言冷笑一声,又道:“你究竟是谁家的孩子,可敢报通名姓,本执法僧看在你年幼无知的份儿上可以网开一面,你若速速离去还则罢了,若是吃饱了撑的也想管一管波齐大活佛的闲事,休怪本法僧心狠手毒……”
白衣男子闻言个儿喽儿一笑,道:“报通名姓?秃驴,就凭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姓,小哥我师出名门,乃是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汉子,尔等牙酸口臭之辈,非得把我小哥我的名声叫臭了不可……”
“诶呀呀好小子,我他妈让你狂,既然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本法僧就先摘了你的心肝儿下酒……”话音未落杰让纵身而起挥舞双拳直奔白衣男子而来,白衣男子见状不慌不忙,面对气势汹汹的杰让,白衣男子依旧单足着地,身形一扭一扭的躲避杰让的拳风,一般人单脚着地做剧烈运动很难保持身形的平稳,这位白衣男子似乎有意在逗这位杰让大秃驴,凭着腰眼的柔韧度和双臂间的摇摆,虽然身形动作看上去十分滑稽,但是杰让大秃驴的双拳还真的沾不到这位白衣男子的边儿,周博文见状急忙拉着范大海就跑,其他几名汉子见状急忙挥舞着钢刀就追了上来。
虽然自己不认识这白衣男子,但是人家能在关键的时候出手相助,那肯定是友非敌了,白衣男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敢这样应付杰让大秃驴,就说明此人早已是胸有成竹,本事肯定在自己之上。
周博文和范大海以最快的速度躲到了白衣男子身后,几个持刀的汉子见到杰让法僧和这位白衣男子兀自缠斗不休,也只好停下来驻足助战,从年龄上看,杰让法僧明显的要比这位白衣男子大了许多,可实际场面确实倒过来了,白衣男子好似老叟戏婴儿一般闪转腾挪,惹得杰让大法僧愈发的暴躁,也就十来个回合之后,白衣男子忽然笑道:“大秃驴,注意了啊,我要扇你的后脑壳……”话音未落白衣男子忽然探出了另外一只腿,鬼魅一般闪到了杰让大法僧的背后,伸出手来一巴掌照着后脑勺就扇了下去。
蓦然间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杰让大法僧只觉脑后一凉,随即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便袭上心头,大法僧“噔噔噔噔”往前抢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回头再看之时,只见白衣男子又恢复了刚才那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
杰让大法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这一摸不要紧,只觉大脑袋之上长了一个小脑袋,一个蛋黄般大小的包立刻鼓了起来,白衣男子冲着杰让大法僧又是个儿喽儿一笑,这动静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我说大秃驴,刚才小哥我已经给你手下留情了,若是我刚才没掌握好力度,现在你这可颗秃头可就没了……”
白衣男子这话说的并不夸张,后脑乃是人最为重要的地方,别说是一个身负绝学的练家子,就是普通人对着谁后脑给上一下,那也受不了,若是白衣男子刚才这一巴掌稍微使点劲儿,杰让大法僧非得被揍个万朵桃花开不可。
杰让大法僧那也是练家子,自然知道白衣男子所言并不夸张,你说明知道自己不行,那就赶紧的就坡下驴撤了也就得了,不介,白衣男子越是这样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杰让大法僧心中的怒火越盛,当即哇哇大叫暴跳如雷,纵身而起从一名小番僧的手里抢过一把钢刀,照着白衣男子迎头就剁,白衣男子见状又是个儿个儿一笑,道:“诶呦,老不死的还跟我玩刀儿,行,今儿个小哥就看看你个贼秃在这刀上面有几成火候……”
公平的说杰让大法僧的刀法并不弱,掌中钢刀上下翻舞闪烁出一片寒光,将白衣男子尽数包裹其中,周博文见状急得一颗心都悬到嗓子眼儿上了,凭借小胖子的能耐根本看不清这刀法的路数,范大海自然就别提了,他那两下子还赶不上周博文呢,要说你不懂就老实的看着呗,还一个劲儿的捅周博文,道:“诶诶我说周师兄,你看这小子的能耐到底行不行,怎么一直都在被动挨打啊,那个老不死的贼秃驴掌中钢刀可真有两下子……”
杰让大法僧掌中钢刀将白衣男子尽数包裹在其中,其余的十几二十条大汉见状当即喝起彩来,纷纷给杰让大法僧加油助威摇旗呐喊,周博文见到自己这方人单势孤,嗓门也没有人家大,正想法子准备给白衣小哥也打打气的时候,忽听一声惨呼传了出来,凌厉的刀光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杰让大法僧忽然踉踉跄跄的退了出来,伸手捂着脑袋的一侧,看这情形听这动静这个老不死的贼秃驴似乎中了白衣男子的烟儿炮鬼吹灯儿了,这时却见白衣男子朝着杰让大法僧又是个儿个儿个儿的乐了几声,道:“贼秃驴,这一次小哥我摘了你的一只耳朵,下一次可就要削你的鼻子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德行,也配玩儿刀……”
杰让大法师耳鬓生风耳畔一凉的时候就感到了情况不妙,就在那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出的时候,一个热乎乎的东西从身上掉了下来,杰让大法僧见到这只耳朵的时候心里一疼好悬没哭出来,伸手捂在耳鬓之上的时候,一股黏稠温呼呼的液体顺着指缝就流了下来,感觉到指缝间的血迹时,杰让大法僧已经明白过来,眼前这位白衣男子并非泛泛之辈,再扛下去恐怕这些人都要折在这里,当下便开始准备跑路。
杰让大法师想的挺美,那能让你跑吗,不等杰让大法僧发号施令,白衣男子脚尖一点地,身形如同鬼魅一样便飘然而至,一瞬之间白衣男子便出现杰让秃驴的眼前,一巴掌便将杰让拍倒在地,直唬的身后十几二十条大汉当即惊声尖叫起来,口中碎碎叨叨的说出一大堆听不懂的话来,周博文正暗自狐疑之时,只听白衣男子吊儿郎当的笑道:“什么,你说我是鬼,放屁,你才是鬼呢,你们全家都是鬼,我去你妈的……”说着白衣男子好似老叟戏婴儿一般,抡起巴掌挨着个儿的抽打起来,这小子也挺损,打你就打呗,还专挑每个人项上那颗秃头后脑勺的那一片肥肉上打,站在最前面的几个汉大当即被揍得嗷嗷直叫四处乱躲,掌中钢刀早已经脱落在地。
眼看着白衣男子童心大起,周博文急道:“白衣小壮士,不要耽误时间,格桑老扎西一家还在人家手里,我们还要抢时间去救格琳卓玛……”
白衣男子闻言当即一拍脑门,道:“诶呦,差点忘了这个茬儿了,险些误了大事,去你妈的……”白衣男子骂了一句当即闪电出手,十几二十条大汉一瞬之间脉门被封呆立当场一动不动,白衣男子用脚尖挑起一把钢刀抄在手里,一脚踏住了杰让大法僧的胸口,周博文见状顿时底气足了,抢到近前一把夺过白衣男子手中的钢刀轻轻在杰让法僧的脸上一划,杰让大法僧肥大的脸蛋子轻轻抖了几抖,一道血痕顿时显现了出来。
周博文用刀尖指着杰让大法师喝道:“老不死的,说,波齐大活佛在哪儿,格桑老扎西是不是被你们抓走了,还有格琳卓玛在不在你们手里……”
杰让大法僧两眼一闭,大有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白衣男子见状冷笑一声,道:“二师兄,这么问能问出个屁来啊,我看咱们还得换个方式……”话音未落白衣男子单巴掌朝着一名秃头番僧一挥,凭空一道旋风直向番僧卷去,旋风过处地上的浮草当即化为一片草屑飞扬起来,眨眼那间这道旋风便穿透了这个番僧的身体,番僧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直向白衣男子看来,周博文见状嘻嘻一笑,道:“我说哥们,你怎么管我叫二师兄啊,咱们……认识吗?”
白衣男子闻言笑道:“二师兄,还认识吗?您把这个吗字给去喽,您不就是周博文我二师兄吗,喏,这个胖货就是范大海,我说大海啊,小姑和姑父挺好的吗?”
范大海闻言一怔,道:“我说你个小白脸子哪儿来的,怎么到处攀亲戚,谁他妈是你小姑姑和姑父,你怎么知道我叫范大海……”白衣男子闻言嘻嘻一笑,伸手拍了拍杰让大法僧的脸,道:“我说老秃驴,你看看,你要是还给我玩儿这个劲儿,那个货就是你的下场……”周博文闻言狐疑的转头看去,忽听一阵“刺拉拉”的声音传了出来,只见那名倒霉番僧身上的藏袍忽然碎成了一片棉絮散落下来,一身的腱子肉上密布出无数细小的伤口,从伤口中逐渐渗出一丝丝血迹来,白衣男子指了指这名番僧又道:“你以为这就完了,就是受些皮肉之苦,告诉你,小哥我有的是招收拾你们这些脏心烂肺的破烂……”话音未落白衣男子一抖手,空气中忽然弥漫出一股淡淡的甜香,这股甜香似乎是某种花香,但是却说不上来是那种花香,其他几个呆立当场的汉子不明所以的看着白衣男子,工夫不大一阵嗡嗡之声传了出来,那个倒霉的汉子当即惊恐的喊叫出来,不多时只见一片黑压压的野蜂群飘然而至,直向那个汉子身上涌去。
眼下这一幕别说那几个番僧了,就是周博文看着都忍不住一阵心悸,小胖子和范大海对视了一眼,二人都不忍心再看,白衣男子又道:“贼秃驴,看见么,藏地的野蜂群对于花香最为敏感,你要是现在就说的话,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就算是拉到了,你要是觉得自己不含糊,皮糙肉厚的经折腾,那行,等这一拨完了,下一个就是你……”
伴随着番僧越来越弱的惊呼之声,野蜂群散尽之后,这个番僧浑身肿胀竟已经毒发身亡,死去之时两只眼睛瞪着老大似乎十分不甘心,可不甘心行么。
眼看着这个番僧如此死去,饶是周博文心里也不禁一阵胆寒,心说话妈的妈我的姥姥,这个白衣小哥看上去弱不禁风似的,这一出手瞪眼就宰活人呐。周博文这么一愣神的工夫,白衣男子的手臂又挥了起来,轻轻一挥之际又是一道旋风飘过,另外一个番僧身上的藏袍化为一片棉絮散落下来,身上立刻布满了密密麻麻细小的伤口。
那结果还好的了吗?在众位番僧惊恐的注视之下,此人不多时也命丧于野蜂群的蛰咬之下,白衣男子转过头来朝着杰让大法僧又道:“时间真的不多了,如果你还不打算说的话,小哥我也不是查不出来,无非就是费点事儿而已,大不了把整个康巴村都翻个底儿朝天,我就不信还挖不出你们这群披着人皮的狼……”话音刚落白衣男子眉宇间猛地一瞪,又是一掌虚空拍出之时只见剩下的几个番僧身上的藏袍同时被绞了个粉碎,杰让大法僧见状牙齿咬得嘎嘣嘣直响,心知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干脆一闭眼脑袋一扬,我也不看你爱咋咋地吧。
白衣男子见状当即心中火起,一抖手腕又是一阵花香飘了出来,其中一位心理已经到了极限的番僧终于忍受不住了,失声哭道:“小法师,你问的我都知道,还请小法师高抬贵手,说,我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