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在场众人都没有料到,不仅是沙尔巴铜沙尔巴铁两个番僧大吃一惊,索罗吉仁见状也放弃了眼前的柳相如,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就连那位端坐在座椅上一直都是波澜不惊的额央嘉措大法僧也微微一怔,不过瞬间便恢复如常,继续用碗盖拨弄着茶杯表面的茶叶沫子。
刀云海一击得手双臂一较力往里一拽,沙尔巴铜沙尔巴铁一愣工夫立刻被拽到了一处,紧接着刀云海的双腿好似两条藤蔓一般直接盘在了二人的腰间,顷刻间二人便被刀云海牢牢的控制在原地,这两位番僧反应过来正欲运功抵抗的时候,忽然周身上下凭空涌出数道旋风,蓦然间只觉手上腿下一阵凉意袭上心头,匆匆低头一看之时,只见周身上下一片血雾弥漫了出来,随即便是二人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呼之声。
“阿铜,阿铁……你……”
眼看着刀云海施展出风刃将沙尔巴铜沙尔巴铁这两位自己亲手指导出来的弟子绞成了一片血雾,大法师索罗吉仁当即又疼又怒,手掐指印纵身而起照着刀云海的额头就印了下去,柳相如见状亦是纵身而起,赶在大法师索罗吉仁这道手印拍出之时,一抖手腕亦是掐出一道宗师指诀迎了上去,空气中传出一阵巨大的波动,二人被震得凌空翻了几翻才平稳落地,此时的索罗吉仁已经顾不得拦住自己去路的柳相如了,只盼着尽快将自己的两位弟子救回来,经柳相如这么一挡,又耽误了十几秒钟,别小看这十几秒钟的时间,那数道旋风能够形成锋利的薄刃,将人身体发肤绞成一片血雾,那够有多块,十几秒钟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就在两声绝望的凄惨呼声中,刀云海松开双腿“砰砰”就是两脚,直接将沙尔巴铜和沙尔巴铁踢了出去,索罗吉仁急忙纵身跃去看个究竟,这不看则可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沙尔巴铜和沙尔巴铁二人双腿双臂一共八条手脚只剩下了八根白花花的骨头,血肉已经尽数绞碎。
刀云海昂首站立一把将裹在外面的僧袍扯了下来,胡乱的擦了擦身上的血迹,柳相如回头一看,只见此时的刀云海一袭白衣如雪,颇有点师傅的样子。
索罗吉仁看着已经人事不省的沙尔巴铜和沙尔巴铁痛哭不止,这下好么,自己教出来的四个好徒弟,一个被最没能耐的小胖子周博文耍的提溜乱转玩弄于股掌之间,一个被刀云海踢毁了裆部,两个被刀云海好悬没绞成了人棍,这对于大法师索罗吉仁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索罗吉仁哭罢多时急忙招呼几个小沙弥找来担架将沙尔巴铜沙尔巴铁抬走,用最好的密宗圣药止血疗伤,尽量能保住他们的性命,可人已经被绞成这个德行了,性命就是能保得住,那也是废人了。
十几名小沙弥将倒在地上的三个番僧抬走之后,后院顿时又宽敞了许多,索罗吉仁眼珠子都红了,当即就要出手给自己的弟子报仇,端坐在座椅上的额央嘉措大法僧一摆手止住了索罗吉仁,慢悠悠道:“我还真是看走了眼了,没想你这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居然是也是能忍受大苦大难的人,这样的人若是能拜入我密宗门下,又何愁密宗不能发扬光大呢?孩子,如果你愿意,我就破一次例,现在就收你为内门弟子,即刻为你灌顶,你可愿意……”
“什么,大师兄,你……阿银阿铜阿铁,他们三人可都坏在这小子身上,我要报仇……”
“哆……师弟住口……孩子,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考虑,我可以再多说几句,你可能不知道本座开山门收徒的意义,本座自担任格玛派大法僧以来,便代表八赖大活佛执掌密宗格玛派的大权,即便是明天端禅大活佛复出,往小了说,整个藏地一半,也都是我说了算,将来我圆寂之后,贫僧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灌顶弟子……”
“大师兄,你不能这么做……你……若如此,你置我们众师兄弟于何处?别忘了还有师傅呢,难道你连师傅他老人家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索罗吉仁,你给本座住口,你以为本座这么多年来一直被你们蒙在鼓里么?其实师傅一直就在藏地,根本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远渡重洋,索罗吉仁,这些年来,你每年都九月都会离开逻些城,说是云游苦修,实际上是去见师傅了吧……”
“什么?大师兄,你……你不相信我,你暗中派人跟踪我……”
“索罗吉仁,有些事情不用那么麻烦,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可以了,这些年来你身上发生的变化,难道自己就一点都没有察觉么?”
“大师兄,你……”
“从二十多年前开始,自从你第一次离开逻些城云游,我就注意了,每一次回来,你的佛法和武学都会进步很多,虽然每次咱们师兄弟切磋技艺的时候你总是刻意遮遮掩掩,可又如何能瞒过我的眼睛,你只是不想让我知道,你又掌握了哪种密宗功夫,佛法修为又达到了什么境界,大法师,师兄说的对么?”
“师兄,你……我……”
“索罗吉仁,不用这么看着我,我额央嘉措,只不过是你和师傅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明着好像是我掌握整个密宗大权,实则都是你和师傅暗中操作,你以为我不知道,本座并非没有收徒,当年本座的两位弟子,大弟子冈巴德鲁,二弟子图桑蒙雅,乃是当年优秀的青年才俊,如果他们没有堕入魔道,现如今他们的成就,恐怕早就在你我之上了,尤其是二弟子图桑蒙雅,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达到了密宗空行母的境界,此密宗数千载,亦是绝无仅有……索罗吉仁,师兄问你,在我们密宗戒律中,残害同门,尤其是使用卑劣手段致使同门晚辈弟子功法尽失,该如何处置……”
索罗吉仁瞬间冷汗便流了出来,额央嘉措大法僧冷哼了一声,又道:“师弟,这么多年来,我这个做师兄的,可待你不薄,你心里应该有数,今天我还能叫你一声师弟,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现在我只不过是想收个弟子而已,你说呢……”
索罗吉仁闻言心里当即释怀,哈哈一笑道:“好,师兄,既然你这么说,这个面子我给了,这要这小子真心拜入师兄门下,我也替师兄您高兴,不过丑话我可要说在头喽,如果这小子心生二心,日后可别怪我这个做师叔的心狠手毒,另外,这小子可以放过,他们两个不行……”
额央嘉措大法僧闻言点了点头,只看向一袭白衣如雪的刀云海,刀云海抬头看了看柳相如,又看了看小师姐文雨兮,当即往前紧走两步,直接跪倒在额央嘉措大法僧身前,柳相如见状眉头一皱,文雨兮气的直跺脚,喝道:“小师弟,你干什么……”
额央嘉措见状十分满意,伸手放下茶杯,随即双手合十念了几句经咒,随即将手腕上的一串佛珠摘了下来放在手心之中,紧接着便伸手向刀云海的额头压去,文雨兮见状急道:“小师弟,还不给我退回来,现在悔悟还来得及,你拜入额央嘉措大法僧门下,对得起谁啊……”
文雨兮说罢,陡然间之间额央嘉措脸色大变,当即喝道:“放肆,鼠辈尔敢……”话音未落却见额央嘉措大法僧一翻手腕,手掌中立刻浮现出一朵泛着淡淡金芒的莲台,一瞬之间只听刀云海惨呼一声,一股血剑喷出来之时整个身形倒着就飞了出去,柳相如急忙纵身而起将刀云海接了下来,刀云海颤巍巍的说道:“大师兄,小师姐,云海尽力了……”说罢脑袋一歪便人事不省。
额央嘉措见到刀云海喷出一股血剑似乎心中不忍,急忙又是一翻手腕收了功法,脸上也略带出一丝担忧的神色,这时站在另外一边的索罗吉仁大法师脸色骤变,嘴里喃喃的道:“妙法莲华,这是莲花生上师的绝学,难道师兄他……”
想到此处索罗吉仁身上不由得又生出一层白毛汗,隐约觉得自己这位看上去貌不惊人的师兄实则深不可测,当下也是急忙转移视线,纵身而起虚空一掌照着柳相如就拍了出来,正悲痛欲绝的柳相如心中的悲愤之情真不知道该如何发泄,索罗吉仁这一出手,柳相如抱着刀云海撤步闪身一躲,随后将刀云海交给小师妹文雨兮料理,当下便冲开四象经络,一抖手就是一记四象手打了出去。
空气中一道巨大的掌印直向索罗吉仁而来,索罗吉仁见状也不含糊,双手合十口诵禁咒,掐出一道手印之后迎着这张巨大的掌印也推了出去,蓦然间空气中又是一掌巨大的掌印凭空而出,直接和四象手对在了一处,耳轮中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小昭寺仿佛都抖了三抖,额央嘉措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数十名番僧沙弥等同时被震退了数步,索罗吉仁被震得身形倒着翻了几翻,而这一次柳相如却是稳如泰山,趁着索罗吉仁立足未闻之时,纵身而出又是一记四象手打了出来。
索罗吉仁刚刚稳住身形这一记四象手就到了,来不及反应的索罗吉仁重重的挨了一掌,当即也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柳相如并不怜悯这个凶恶的番僧,一把抽出背后的雷光桃木剑,再出手时便是一套绝伦的峨嵋剑法。
索罗吉仁见到柳相如抄起了家伙,当即一个就地十八滚就躲了开去,站起身来随手夺过一个番僧手里的长棍,和柳相如就斗了起来,长棍对木剑,按理说一寸长一寸强,可柳相如这一身的剑法可是传自峨嵋祖庭,索罗吉仁功夫虽然不差,但是他的强项在于拳掌,勉强坚持了十来个回合之后,发现自己手中这条长棍有还不如没有,当即手臂一较力直接卯足了劲儿将长棍掷了出去,这一掷之力何止千钧,柳相如用剑身轻轻一荡,长棍擦着柳相如的耳边就飞了出去,站在外围的一名番僧未能察觉,当即被长棍贯穿咽喉梗嗓,气绝身亡。
急了眼的柳相如脚踩竹林步法,掌中宝剑刷刷点点风雨不透,招招致命式式不离后脑勺,剑锋过处直杀的索罗吉仁冷汗涔涔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眼看着索罗吉仁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避无可避,端坐在椅子上的额央嘉措大法僧二指夹起桌上残留的一片茶叶,一抖手便打了出去。
眼看着这一剑就要贯穿索罗吉仁的咽喉梗嗓,蓦然间柳相如只觉自己手腕一麻,顿时浑身酸软体内气息四散而去,气息这一散立刻被索罗吉仁察觉,索罗吉仁当即抬起一脚照着柳相如的肚子就踹了过去。
此时的柳相如已经知道自己遭了暗算,浑身酸麻无比已经无力抵抗和躲闪这一脚了,当下也只好紧咬牙关硬扛着挨上这一下,却不料不等这一脚踢到自己身上,眼前忽然亮出一道利闪,一道炽白色的雷光凭空而现,直接劈在了索罗吉仁的迎面骨上。
这一道掌心雷直劈的索罗吉仁小腿一阵火辣辣的疼,就好像是被火燎了一般难受,柳相如正惊愕之时,只见一个胖大的身形蹿了过来,扶着柳相如迅速赶回了文雨兮身旁,索罗吉仁抬眼再看时,只见自己的大弟子沙尔巴金浑身上下被捆得结结实实,脸上黑一片红一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错愕之时只见沙尔巴金一咧嘴便开口哭道:“师傅啊……师傅啊……快救救我啊……这他妈小子损透了,太不是东西了,弟子我一时不察,中了他的烟儿炮鬼吹灯了……”
索罗吉仁这一看好么,自己亲手调教出来四个弟子,后三个被人家收拾残废了,只盼望着自己的大弟子能给自己长长脸,居然被最没能耐的胖货生擒了,眼下自己的人都在小昭寺里,要说怕倒是不怕,也不担心人救不回来,关键是丢不起这个人,想到此处的索罗吉仁愈发觉得自己在大师兄额央嘉措面前脸面无光,当下一拍大腿道:“该,活该,你他妈死了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