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士良和宫士奇兄弟二人自打闯出南北二玄宗的名号来时,才知道以他们兄弟二人的能耐,放在当今道门当中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否则一般二般的人物,老天师叶鹏举又怎么能放心的将玄宗洞南北两条要道交到他们手上呢?按理说,能在道门五大祖庭之一的茅山宗里混到这个地步那就够瞧的了,别说在茅山宗,就是放在整个道门之中,单凭这兄弟二人的本事和身份,到谁家不得待如上宾,可这兄弟二人和其他人截然不同,他们并不满足于此,他们的目标的乃是茅山宗的未来天师叶之懿,只有打败了叶之懿,那才叫有能耐呢,因此这兄弟二人平时经常来往,讨论茅山宗的阴阳术数,其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超过叶之懿。
十几年前的一个盛夏,天气酷热难当,即便是在茅山里,依然感觉不到一丝凉风,城市里的人们利用假期纷纷自驾起来避暑,顺带手的游山逛苗烧香拜老道,茅山宗那是一座道门祖庭,香火极其旺盛,除了茅山宗上下院两大总院以外,周围星罗棋布还有一百多家大小道观,这些道观都属于茅山宗管辖,往细了分还要分拨归属,有的归下院直接管辖,有的直接归上院管辖。
一日晚间,宫士良安排完了一天的事宜,正端坐在禅房之中习气,冷不丁只觉头顶上衣襟带风刷刷直响,“嗯?莫非有人胆敢夜探我茅山宗北玄观不成?”想到此处宫士良当即睁开眼睛,支棱着耳朵仔细聆听,这一听不要紧,只觉头顶房梁之上衣襟带风刷刷不停,这一下顿时惊住了宫士良,心说话这不对啊,如果是一两个人来,打算暗中夜探北玄宗,趁着我不在暗中潜入茅山宗后山的玄宗洞,那不可能衣襟带风的声音会持续这么久,如此这般好似人凭空飞在空中一般,如果真是一个人两个人的话,那此人的轻功着实了得,可如果不是一两个人的话,大批高手来到我的北玄观要干什么?北玄观虽然不起眼,宫士良也无足轻重,可别忘了,北玄观的宫士良背后可是大名鼎鼎的道门祖庭茅山宗,身后可就是老天师叶鹏举亲自镇守的玄宗洞,难不成这些人要血洗我茅山宗不成?
想到此处宫士良坐不住了,当下飞身形直接蹿了出来,站在院中抬眼望房梁之上观瞧,这一看不要紧,宫士良不由得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北玄观的大殿屋顶之上站立一人,此人一袭黑色的衣袍,脸蒙黑布在高出束手而立,衣襟带风颇有一些世外高人的风采。
宫士良当即伸手点指此人喝道:“呔……尔何人也,为何要夜探某的北玄观……”
“哈哈哈哈……”黑袍人束手而立仰面大笑,笑罢多时才道:“素闻茅山宗南北玄观中有两位了不起的高人,号称南北二玄宗,老夫不才,今日便想称称你们二人的斤两,看看你们二人有什么能耐,舔着脸号称南北二玄宗……”
听到此人这番话宫士良的心就踏实了,为什么,因为道门中人时常会发生因为名号而引起的误会和纷争,说是误会和纷争,实际上就是为了打击对方提高自己的声望,比如说,如果有人胆敢号称九天狸猫,有不服的自然会自称吞天玉鼠,这就叫公开叫号,告诉你我就不服你,有本事你就跟我来公平的干上一架,你赢了,继续当你的九天狸猫,可你要是输了,不仅要收回九天狸猫的称号,还得提着点心匣子摆上一桌酒席,请上几个有头有脸的道门高人作陪,这就算是公开承认你栽了,你不如我,以前关于江湖上的名号那也不是白给的,不是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的,至少需要本门的老门长亲自赐号,名号传出去之后,半年之内定会有不少的道门弟子前来踢馆,这也是道门中一种不成文的规矩,意思是说你既然有了名号,我就来试试你的成色,真的有两下子,我们就承认你号称什么什么,要是你没有这两下子守不住你的名号,那就说不了讲不起了,撤去名号你就得给我回炉另造。说是这么说,不过同为道门中人,大家心照不宣都是点到为止,假么假式的对上几招,然后撤步闪身一抱拳,冲着对方一点头,说上句某某人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心服口服外带佩服,某某名号名副其实等等的客套话,这就算是承认了,其实不过就是变相的出个分子贺个礼而已,同为道门中人,谁还用不到谁啊。半年之内,各大门派的主要弟子来来往往这么一交流,好了,谁家又出个什么样的弟子,大家一起认识认识,将来也好容易相处,万一日后自己有了什么名号,也需要仰仗这些江湖中人捧场不是?
宫士良闻言冲着房梁之上的黑袍人抱拳拱手笑道:“这位高人,我看您是误会了,江湖上流传了南北二玄宗确实不假,不过这可不是我们兄弟二人自夸,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找个好听的名号自己给自己加封,那不叫能耐,那叫臭不要脸,我们弟兄二人可从来没有敢自称什么南北二玄宗,那都是一些同道门人抬爱,因此来说,关于这个名号么,我看这位高人大可不必为此纠结,如果这个名号哪里冲撞了阁下,好办,我即刻起身就找我的师弟,亲自起草一封法碟,昭告天下道门中人,我茅山宗南北二玄观只有两个看家的小老道,没有什么南北二玄宗,这南北二玄宗也并非是我们兄弟二人的正式喝号,如果您还觉得力度不够,可以,我们起草了完了,去找茅山宗当家人叶成梁叶天师,请出茅山宗掌教大印盖上去,这就算是真格的法碟了,还望阁下勿要为此纠结……”
“哈哈哈哈……好个宫士良,你倒真会找话说,怎么,你当我是三岁的娃娃不成?你们兄弟二人仗着茅山宗这颗大树好乘凉,自称茅山宗南北二玄宗,人前显圣傲里多尊,平时作威作福现如今又想得了便宜卖乖,想在老夫面前撤梯子,嘿嘿,今天老夫就不给你这个台阶……”
“老人家,你究竟要干什么?”
“干什么?老夫看着你们这一对草包大饭桶自封喝号心里就来气,既然叶鹏举那个老猴崽子护犊子不懂得教育后辈子孙,那老夫今天就代替他教育教育孩子,收了你们这一身的功夫和修为……”
“老人家,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难不成就为了一句莫须有的喝号,就要下狠手不成……”
“别的话我看就别说了,洗干净脖子等着受死吧……”话音未落黑袍老者抬腿一脚便踢下房梁之上的一块瓦片来,瓦片呼呼挂风朝着宫士良就来了,此时的宫士良正值三十来岁,那也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怎么,大晚上你贸然来到我的北玄观,一开口就是不逊之言,来不来就要教训我们,怎么,你拿我当什么了,我宫士良不敢说是什么高人,可这些年来深得茅山宗两代天师的真传,这两下子也不不含糊,小名也算是一名高道,我一再隐忍容让,怎么,难道我宫士良真格的就怕了你不成?
想到此处的宫士良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冒了起来,当下气贯全身照着那片瓦片就是一掌,蓦然间只听“啪”的一声闷响,这块瓦片当即被震得四分五裂四下而散,黑袍老者见状冷笑了数声,又道:“好,好猴崽子,老夫今天就看看你学到了叶鹏举几成的能耐……”
话音刚落老者又踢下一块瓦片来,瓦片呼呼挂风,这一次不等宫士良出手,黑袍老者挽出一道指诀就打了出来,这一道指诀后发而先至,打在瓦片之上顿时将瓦片震成了数段,瓦片的碎片登时呈现出放射状分上中下三路直向宫士良周身上下的要害之处而来,宫士良见状大惊失色,平推双掌紧守门户,强劲的掌风将迎面而来的数枚碎片尽数震落,可仍有两块碎片没有守住,宫士良只觉肩头一疼,身形猛的一震,再想晃动双掌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双肩已经肿了起来,稍微一用劲登时剧痛无比。
宫士良大惊失色,没想到在这位黑袍老者面前自己勉强只应付了两个回合就被打伤了双肩,就这人家还没有赶到近前来动真格的,若是此时人家飞身而至,要取自己这条小命那还不真的是轻而易举么?
正寻思的时候,黑袍老者冷笑了一声,脚尖一点房梁瓦飞身形还真的就下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老者点步栖身身形着法的速度那简直快的就甭提了,宫士良一愣神的工夫老者已经探出一抓伸到了自己的眼前,宫士良当即紧咬牙关,忍着剧痛太双掌就架了上去,自己双掌对人家一掌,全力一击这劲儿还没有使足呢,陡然间便觉得掌心一麻,凭借自己的能耐,居然没有看出地方是如何出手点中自己掌心的,掌心一麻的瞬间黑袍老者的一抓就到了,这一抓好似一把钢钩一般,同时扣住了宫士良双手指缝,紧接着手腕一翻单臂一较力给我过来吧,宫士良当即惨呼了一声,双臂居然被对方直接扭到了背后。
将双臂扭到背后乃是武术当中最为常见的擒拿法,这种招式别说练家子,就连乡野间的孩童闲时嬉笑打闹也时不时会用出这样的招式来,自己被对方以这样的招式拿住,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更加上双掌上和肩头上的疼痛,宫士良当即就上来一股激劲儿,心说话士可杀不可辱,我宫士良即便是死,也不能给茅山宗丢人显眼。
想到此处宫士良当即二目圆睁,打算自毁丹田气海,靠着这一瞬间体内气息的暴涨来摆脱对方的牵制,临死之时拼的最后一口哪怕是打对方一拳那也算是没有白死,哪知黑袍老者一眼就看出了宫士良的心思,当下冷笑道:“怎么,小猴崽子,还想跟老朽玩同归于尽的花活么,你想多了……”
黑袍老者伸出另外一只手在宫士良背后一点,瞬间宫士良只觉身子一软,体内的气息当即散了个无影无踪,黑袍老者见状又是一笑,道:“老夫如此就收了你的修为,怕是你小子终究不服,也罢,老朽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去你妈的……”
黑袍老者松开五指顺势又在宫士良身后一拍,宫士良踉跄着就往前冲去,等到稳住身形后才发现自己体内的气息又恢复如初,黑袍老者束手而立,挑衅一般看着宫士良,宫士良大怒,当即气贯全身,忍着疼将这些年来学到的本事一一使了出来。
宫士良闷着头不要命似的追着老者就打,打了半晌之后忽听一声笑声传出:“我说宫士良,北玄宗,你自己搁那瞎转悠忙活什么呢,怎么,你们北玄观中还有耍猴这个项目么?真让老夫可发一笑……”
宫士良闻言当即收招定式仔细观瞧,这时才发现那个黑袍老者早就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搬了把椅子出来,就坐在天井当院看着自己,敢情自己刚才根们没有碰到人家一根汗毛,人家早就走了我还不知道,宫士良这一愣神的工夫,黑袍老者陡然而起,晃动双掌就冲了过来,刚刚稳住身形的宫士良下意识的举掌相迎,却不料黑袍老者双掌袭到近前时忽然身形一转,见到这如同鬼魅一般的移形换位,宫士良心说话罢了,对方的能耐实在超出了自己的能力之外,纵然自己有心想护住后心,可出手速度绝对跟不上了,以对方的本事,一巴掌拍在自己后心之上,自己还有命在么,自己死在对方手里虽然有点冤,但是也没什么可说的。
宫士良想到此处干脆闭上眼睛等死就得了,反正也是一死,又何必再费劲折腾呢,可宫士良闭着眼睛等了半天,只觉身后数道劲风呼呼直响,一巴掌也没有挨上,宫士良心中生疑,当即转身观看,这一看之下不由得又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