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是跟着萧宴一路走来的属下,他比不得徐州旧将,在萧宴身侧待了很多年才被萧宴丢出来独当一方。周卫的能力是众人能看见的,接管枢密院后从未出错,就算面对太后与岳徕都能从容,可见心思了得。
红昭嘴上不说,心里对他尤为佩服,特地来找秦绾宁问一句。
“他是真失踪还是假失踪?”红昭不敢去猜,洛阳城内的事情太复杂了,她无法分辨真假。
周卫是重臣,是在陛下跟前露脸的人,他都失踪了,那金陵城岂不是要乱了。
“应该没什么事。周卫出行有人保护,再者,他们办事虚实不一,我们也看不通透。对了,你的酒肆怎么样了?”秦绾宁抛开心思,萧宴成竹在胸,或许又是放出的烟雾,不会是真的。
红昭闷闷不乐,“盘下来了,我让人去翻修,想换换风格,本想求陛下给赐个匾额的,周卫不见了,此事就不好办了。”
周卫吝啬,不用他花银子的事都好办,这点小事,周卫应该会帮忙的。
秦绾宁睨红昭一眼,红昭在市面上行走多年,早就摸透了买卖的规矩,想要在金陵城落脚也是不难,“陛下御笔亲提,我给你写,挂在外面谁知道是不是他写的,我模仿过他的字迹。得空,我给你写,取名了吗?”
红昭愣了下来,谁写都是一样,就为了名声罢了,但是她不敢答应:“陛下怪罪下来,我岂不是会遭殃?”
“陛下日理万机,会特地去验证这件事?就算你当他面说是他写的,他也不会眨眼睛。”秦绾宁解释,萧宴的性子冰冷,与自己的无关的事情看都不会看一眼,丝毫不在意。
秦绾宁感觉有些疲惫了,也不想再说萧宴,又嘱咐红昭:“你的老东家回来,切莫露面,等安定后你再出去。”
红昭感激一笑,“秦姑娘,你真善良。”
“你以前说我恶毒呢。”秦绾宁浅淡一笑,善良的人真好做。
红昭颤颤。
回到自己的庭院,犹如置身在云端中,被一层又一层柔软的云包裹着,舒服极了,
珠珠爬到榻上,自己勤快地脱了鞋,“阿娘,过来。”
秦绾宁走过去,“衣裳脱了。”
珠珠听话地脱了,复又唤秦绾宁:“阿娘,睡觉。”
“怎么了?”秦绾宁觉得奇怪,白日睡什么觉?
“睡觉就能抱抱!”珠珠笃定道。
秦绾宁扶额,汉王究竟干了些什么事,她解释一句:“想什么时候抱抱都可以,不需要睡觉的,不对,好端端地抱什么。”
秦绾宁舌头打结,越解释越感觉不对,汉王为老不尊,带坏孩子,迟早有一日与他算账。
珠珠愣了一下,“为何婶娘说要睡觉才能抱。”
“她骗你的,珠珠,错误的话不要听,要尽快忘了,阿娘可以现在就抱你。”秦绾宁看着珠珠,朝着她伸出双手,“愣着干什么?”
“不要这种抱,躺着抱,哄睡觉的那种。”珠珠撅了嘴巴,两只小脚在榻上晃了晃,觉得阿娘有些笨,索性躺下来给她演示。
珠珠躺了下来,伸出小手臂,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这样抱。”
秦绾宁:“……”汉王‘为老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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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胡国公府里静悄悄的,秦玉章在屋檐下默背文章,时不时地看一眼紧关的卧房门。
过了辰时,秦绾宁才刚起,珠珠起来后就坐在台阶上玩耍,手中抓着糯米甜饼,远处的秦玉章走来晃去。珠珠默然看着,吃完甜饼后,管家来了。
管家疾步匆匆,先给郡主行礼,而后进屋里,隔着屏风对里面的秦绾宁说话:“听闻今晨凌王带着兵出城去了,登基大典取消了,说他去杀陈国余孽,依旧让汉王与周相住持朝政。”
“国舅没有反对?”秦绾宁平静问道。
管家回话:“国舅今日没有出府,小的回来的时候,汉王入宫去了。听闻太后病得不轻。”
秦绾宁心里咯噔一下,凌王赌对了,萧宴答应处置太后,“那太妃呢?”
“太妃处没有动静。”
“你令人去探一探,再去周府一趟,请周相入府说话。”秦绾宁吩咐道。
管家应声答应,脚步匆匆,轻轻离开主院。
檐下背书的秦玉章看着管家离去的,手中的书捏得很紧,许久后,他走到珠珠面前,摸摸她的小脸:“珠珠,今日想玩什么?”
“珠珠想吃糖,吃哥哥做的那种。”珠珠眯着一双小眼睛。
秦玉章低眉笑了,“不成,牙齿都坏了,今日我们去公主府玩如何?”
“听哥哥的。”珠珠很依赖秦玉章。
“那你等着,哥哥让人去备马车。”秦玉章站直身子,抬眸看着卧房,眼内一片坚定。
珠珠无所察觉,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牵着哥哥的手就往外面走。
话匣子一面牵着哥哥,一面唠叨说话:“哥哥,你是不是想姑姑了?”
“想了,珠珠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