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树轻促的拧了拧眉,拳头紧攥。
“我知道你们有过节,所以找到他,给他一大笔钱,让他卸掉你一条胳膊。”何信君盯着他的上半身,“就是这条右臂。”
秦树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情绪波动,何信君看着他镇定的模样,轻扯嘴角,“知道克制情绪,还不错。”
“我想错,还以为你会暴跳如雷。”
秦树沉默几秒,“你不怕我告诉她?”
“告诉?”何信君抿了口茶,看上去心平气和,毫不在乎的模样,“你不会的。”
“你当然不会,因为你爱她,而我是她相处二十多年的亲人,我给她第二次生命,你不会愿意让她陷入那种负罪感里。”何信君抬眸看他,“你清楚的知道如果她知道真相,会有多难过。”
“所以你不会,
我说的对吗?”
秦树低着头,隐忍着情绪,嗓音低沉,听上去有些压抑感,“林冬叫你舅舅,所以我随她也该叫你声舅舅。”
“我尊重你,仅仅是因为你是她长辈。”
何信君的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一副油画上,唇角轻弯。
“我也希望你该做到一个长辈应该有的样子。”
这幅画里的风景有些熟悉,何信君仔细回忆着。
“九年前我放弃她,可是现在你就算再找个人杀我,我也不会松手。”
想起来了,是林家老宅,外头的那一片树林啊。
“你有这份心,我也放心把她交给你。”
秦树淡淡的看着他。
“你应该很欣慰吧,我遭到报应,我现在变成这副样子,我活不长久。”何信君看着这幅画,一脸释然的笑,“只怪我当年把她一人留在这里,怪我没有好好看住她。”
“你错,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秦树平静的说,“你把她当成一只小鸟,想要关在笼子里,有一天她逃出去,你以为她是飞到另一只笼子里,你没办法让她心甘情愿的回来,于是将只好那个笼子毁掉,让她没有办法只好飞回来。”
“可是我不是笼子,我永远不会关着她。”
“如果你真的那么爱她,应该给她选择自由,
你这不是爱,是占有。”
“你懂什么。”何信君突然站起来,有些难以隐藏的愤怒与羞辱感,“你不懂。”
“你不懂。”他苦笑一声,低下头,杵了几秒,接着,落寞的走了出去。
…
深夜,秦树回到房间,林冬还在熟睡着,他悄声躺到她的身旁,给她拉拉被子。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回忆起曾经那些痛苦不堪的日子,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都已经过去了,庆幸的是,她还在。
林冬突然动了一下,手落在他的脖子上,她轻哼了一声,“你干什么去了。”
“睡不着,去书房坐会。”
“嗯。”她向他挨过去,紧紧的搂着他,“你睡不着可以和我说话。”
“吵醒你。”
她闭着眼,蹭了蹭他的下巴,“没关系。”
“行,别说话。”秦树温柔的小声说句,“睡吧。”
…
第二天,何信君不告而别了,只留张字条,告诉林冬自己先回伦敦了,林冬再给他打电话,手机已经关机了。
上午,秦树去上班,林冬被杜茗带着和老姐妹们打麻将去了,到了中午,秦树回来和大家吃饭,老四也过来了,他的脸上挂着彩,前几天和前女友出轨的情人打一架,浑身都是伤,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吃完饭,四个人又组一桌麻将,打一轮,秦树就下场子,去公司处理些公事,杜茗又叫陈姨来替上,就这样,林冬的一天在麻将中愉快的度过。
傍晚的时候秦树打通电话回家,说公司事务繁忙,就不回来吃饭了,难为杜茗和陈姨特意做一大桌子菜等他,饭后,林冬闲着无聊,想着反正在家待着也是待着,把鸡汤给打包,准备给秦树送过去,正好老四要走,就稍她一程。
这还是林冬第一次来他的公司,看上去规模挺大的,老四一路上给林冬介绍着秦树的事业,这么听着来他这些年发展的确实还不错。
老四常来找秦树,这里的员工大多认得他,他带着林冬直奔秦树的办公室,助理见老四带着个美女过来,赶紧站起来,“许老板。”
“老秦呢?”
“在开会。”
“把他叫出来,就说他媳妇来了。”老四推门而入,把保温盒放在桌子上。
助理跟在后头,愣愣的看着林冬,一脸惊奇,又有些哑口无声,紧张的说了句,“您好。”
“你好。”
老四回头看着痴怔的小助理,“去啊,愣着干嘛?”他眉梢一挑,“是不是被嫂子的美色惊艳到了。”
“老四,别乱说。”
老四嘿嘿的笑,又催小助理,“快去呀。”
“不用。”林冬说,“让他先忙,我等一会就好。”
“那怎么行,还是去叫他一声。”
“真的不用,不要打扰他。”
“哎,行吧。”老四叹了口气,“那我在这陪你会?”
“你回去吧,我自己等就好。”
“噢——”老四拉长了音调,笑道,“我知道小嫂子,怕我打扰你们二人世界吧,哎,可怜我这孤家寡人。”
“没有。”
“哈哈。”老四爽朗的笑笑,“开玩笑的,那行,我就先走了。”他又嘱托助理道,“招待好人家啊,这可是未来老董夫人。”
助理频频点头。
老四手一摆,“得,我走了,小嫂子,下次再见啊。”
“再见。”
老四出去,助理笔直的站着,恭敬的看着林冬,“您要喝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