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摇,看我来套。”秦树抱着林冬,林冬抱着一个水压套圈游戏机,两个人坐在花园里玩,“这样一按,水就喷上去了,然后对准这个竖针。”
林冬目不转睛的盯着游戏机。
“看吧,套上去了,再套一个。”秦树勾着脸,观察着她的表情,“好玩么?你来试试。”
林冬按了下塑料按键,却没成功把圈圈套进去,她晃了晃游戏机,把它扔掉了。
“唉,怎么扔了?”秦树弯腰拾起来,又放回她手里,“我握着你的手,慢慢来。”
“你看,套进去了吧。”就这样,两人玩了一个上午的游戏机。
…
近十一点,葛西君过来了,她手里拿了个速写本,倚着石桌看他们两玩游戏,秦树与她微笑,打了声招呼,继续陪林冬玩套圈圈。
她见他俩玩得开心,不想打扰他们,不动声色的坐下来画不远处的老年人。
秦树看了眼她的画,“画的真好。”
葛西君朝他笑了笑,“你不是也会画画么。”
“皮毛,跟您比差远了。”
“谦虚,我可是看过你的作品。”葛西君翘着二郎腿,悠哉的画着,寥寥几笔便勾勒出那老人的神.韵来,她把画本往前翻上一页,递给秦树,“刚才画的你们两。”
秦树接了过来,“您的线条真棒。”
葛西君眉梢一挑,“这活练了几十年,一天没断过。”
“改天有空还得跟您请教请教。”秦树指着画纸,又对林冬说,“看,这是你。”
她目光寡淡的看着画,脸上毫无波澜。
“这是我。”
葛西君微笑着看着他们两,突然有种莫名的幸福感。
秦树突然说:“能送给我吗?”
“你想要就拿去吧。”
“谢谢。”他把画纸撕了下来,将本子还给葛西君。
“回去吧,一会她要吃饭了。”
“好。”秦树揽着她的腰,把人拉起来,“我们走吧。”
…
陪林冬在这里的第二十七天,秦树边照顾着她,边远程处理着公事,他最近吃的少,再加上耗神多,人瘦了一大圈。
林冬害怕的东西有很多,比如刀子,比如肉,比如秦树的残肢,因此,他不敢不戴假肢,更不敢让她看到自己残缺的身体。也许是因为颜色与血相近,她甚至于害怕红色,有一次葛西君穿了件深红色的裙子,林冬吓得又开始胡言乱语,闹腾了一下午才得消停。
秦树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有东西会突然出现刺激到她,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自己比起她倒更像个精神病。
…
第六十四天,林冬出院回到了家里,何信君早在一个月前就搬了出去,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没有人知道他如今在哪里,是死还是活。
回来的第二天晚上,林冬吃完药,被秦树哄着睡着了,他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去了楼下的卫生间,趴在马桶上,手伸进喉咙里抠,把胃里的药吐了出来。
吐完了,他站起来洗洗手,漱漱口,手撑着洗漱台站着。
“幸苦你了。”葛西君不知何时突然站到门口。
他摇了摇头,“没有。”
“你不能再这样哄她吃药。”
“没事,吐了就好。”
“这样太痛苦了。”葛西君很心疼他,“而且肯定吐不干净,还会有残留的,对你身体也不好。”
“没关系。”
“傻小子。”葛西君苦笑一声,“你想把自己身体熬坏嘛。”
秦树沉默了。
葛西君叹了口气,“我这闺女是走了什么运,让你对她那么好。”
“感情都是对等的。”他的脸色不好,看上去很没精神,“我爱她,她也爱我。”
“陪我聊聊吧。”说完,葛西君背身走了,秦树跟了上去,两人坐到花园里。
葛西君坐到秋千上,轻轻晃动着,她看着坐在竹椅上弓着腰的男人,“谢谢你。”
秦树轻笑起来,“谢什么。”
“其实你不必这样,她现在这个样子,没人会怪你,我们也会照顾好她。”葛西君垂下眸,目光有些悲哀,“我知道,你很爱她,可是。”
“阿姨,我不会放弃她的。”
葛西君顿了下,不说话了。
“我会永远陪着她。”他低着眼,声音低沉,“她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有什么话你可以和我说。”
“放心吧,我没事。”
“我只是担心你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怕你总有一天会崩溃,如果你实在受不了了就发泄出来,不要憋着。”
“不会的。”他的背弓的更低,埋着头,身影落寞,“我心里有数。”
“她已经这样了,我不能再垮掉。”
“您放心。”
一片静谧,忽然,葛西君摸出烟,问他,“抽吗?”
秦树摇了摇头。
葛西君自己点上了一根,她看着烟雾缭绕后的男人,眯起双眼,“小冬遇到你,很幸运。”
秦树弯了弯嘴角,“我也是啊。”
他突然抬起脸,“阿姨,我想有个请求。”
“你说。”
“我和她到底还是未婚男女,像现在这样在住在一起到底还是有点不合适。”
葛西君沉默的看着他。
“我想您能不能把她嫁给我。”
她眸光轻动,心里一阵苦涩。
“我想娶她,做我的妻子。”
…
秋天,秦树带着林冬回了家,可是秦德安仍旧不认她。
秦家门口,秦树牵着她的手,被关在外头,杜茗开门,偷偷与他说,“你爸就是个老顽固,你不要生他气啊,我慢慢劝他,你先带小冬去酒店住下休息。”
秦树沉默着。
“小冬,对不起啊。”她握住林冬的手,“别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