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皇宫之内,兴庆帝从龙椅上站起来,听着那啸声中复杂的情感,半晌也无法舒怀。
“想来是胜了!”
“恭喜圣上!”一旁的太监赶紧上前应景。
“嗯,这是何卿家的声音,朕能听出来!”兴庆帝微笑着对太监说。
“圣上英名!”那太监哪知道是不是何乐的声音,只是顺着皇上的话说。
“嗯,随朕去看看!”兴庆帝保持着微笑,开始往外走,半道时曾看一眼寝宫,最后还是决定独自去迎何乐他们。
步辇就摆在宫门外,负责抬步辇的力士们早已恭候在侧,等兴庆帝登上步辇后便将步辇抬起缓缓朝着宫外走去。一路上时不时就能看到炸得四散飞溅的残肢碎骸,力士们不得不挑着路走,因此步辇比平日里多出几分颠簸。
在皇城的寝宫中,皇后从睡梦中醒来,看着顶上的帏帐。她是个风华正茂的女子,并算不得多么艳冠绝伦,但也是极有风姿。与兴庆帝成婚五年有余,虽没有诞下子嗣,兴庆帝却是独宠她一人。在大周朝历史上也属难以想象的事,甚至是当年建隆帝曾赐下多名嫔妃,可惜都被兴庆帝找机会送给臣子。
要说满足,其实皇后应是已极大满足才是,可她就是无法解开心结。哪怕是兴庆帝将她宠上天,她也还是会觉得欠缺。若不是这段时间有个何乐来转移她的憎恶,恐怕她会更难以排解心绪。
尽管很多人都在传颂何乐的功绩,可她知道何乐其实是有狼子野心的人,这点周亭芳说得没错。她就应该替兴庆帝盯着何乐,绝不能让他得势,否则终会酿成祸端。
“娘娘醒了吗?”周亭芳在旁柔声问。
“嗯,这是那个人的声音。”皇后恨恨的说。
“娘娘明鉴,听说前面的那么大声也是他弄出来的,现在整个南门都毁了。那商铺损毁严重,许是几月也恢复不了。可皇上偏偏就信他,实在是没办法。”周亭芳仿佛在替众商家鸣不平。
“那么严重吗?为何皇上还不治他罪!”皇后也想不明白。
“皇上要让人觉得爱才求贤,自然不好杀他。想来等平了叛乱,或许可以借人之手除掉他。”周亭芳低声说,说得极轻,仿若是个极大的秘密。
皇后听得泛起一身鸡皮疙瘩,却又全身上下极为舒坦,这才是她要的结果。
“嗯……”
黑暗中周亭芳的眼里闪着诡谲的光泽,可惜此时皇后已经闭上眼睛,没能看到……
栗源第一时间知道皇上亲自出宫去迎何乐他们,所以也赶在皇上之前立于道旁等着。这时一些消息灵通的大臣也赶过来,尽管看着一地的残骸会反胃,但还是坚持着。
远远的彦少卿站在角落里,对于这种混乱环境没有任何不适。战况至此远超他的预计,他原以为还会要几天时间,现在的情况却是已经稳操胜券。不是叛军无能,也不是袁家军天下无敌,而是那个叫何乐的年轻人做出一连串正确判断,才将胜利的天平拉向兴庆帝这头。他知道有些人并不想何乐得势,那只无形的手早已伸出来,只是此刻的何乐风头正劲,就算那只手再强也得暂时避其锋芒。
栗源远远的就看到彦少卿,在他眼中彦少卿正是可以托付的能臣,只可惜彦少卿这个人太深沉,任谁也无法将他看透。用心思机敏、腹有城府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至于燕风山庄的案子,可能也就何乐会上心,因为牵涉到魔宗。栗源对此并不在意,成大事的人谁手里不沾点血腥,包括何乐在内不也是一路杀将过来,最多也就是血红或血黑的区分。
曹家的曹玄理也赶来,站在第一排,从他那灼热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对何乐已经有崇拜之情。这样的人可以放心用,短期内不会生出二心。至于曹家,至少明面上是站队何乐这边,曹老爷子更是很早就在何乐身上投下重注。这点栗源能看出来,只是没必要去说明。
能被人投下重注需要实力,临安城里的阿猫阿狗就不会被人注意,因为太多,因为太过渺小。何乐是那种接触过的人就会知道他奇货可居,当然云檀宗不在其列。
栗源将现场的众人一个个看过,每个人在他心里都有本帐,好或坏、忠或奸。好的会加上分,坏的会扣掉分,当分值被扣光时,这个人也就该消失。
李大叔站在栗源身后,低声说:“少爷这次可威风啦!那些人也该闭嘴了吧!”
“不会,只会更加猖狂。因为他做到了他们做不到的事,所以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的来构陷。只有看着何乐从高处坠落,他们才会安心。很多人想的不是自己努力,而是将努力的人拉下来,保持与他们一样平庸。所以从他出来起,就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不断的往上,达到没人能踩到他的高度。”栗源冷冷的阐述给李大叔听,也只有他身边的人才能听到他的肺腑之言。
“唉……少爷够苦的……”
“错了,他才不苦,与他同时代的人才苦。”栗源笑起来,这次笑得诡异莫名。
李大叔没明白这句话,不过他早已习惯栗丞相的高深莫测,时不时的他就会说一些很难让人懂的话,可那有什么问题。其实是没有问题的,只需要知道结果就好。比如栗丞相的意思就是谁也斗不过何乐,那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