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救人的,一个和你一样的女孩。比如这样。”何乐拿出陆十二写的布巾,希望她能认出来,又希望她认不出来。
女孩自然不知是何物,茫然的看着何乐。
“我没法救你,但你能救自己。在这之前只需要告诉我怎么上去,我可以试着让你学会救自己。”何乐不想骗她,主要是不忍骗她。太过可怜的女孩,又怎么忍心。
女孩没有说话,而是流出眼泪。原来是救别人的人,难怪会这么好。她又会有谁来救,自己吗?她不觉得自己能救自己。当初就是她的家人将她送进来,虽然她见到母亲偷偷流泪,却从未告诉她实情,反而是积极的将她送进来。
“我经历过比你更难的时刻,但我扛过来,靠的是自己救自己。”何乐试着说服她,虽然明知道自己说是有剧毒的鸡汤。他其实主要靠的是运气,当然也有自己的努力,但没有运气再多的努力也是白费。可此时他别无选择,既然不忍心逼她说,就只能试着说服她。至于会不会害死她,何乐是不会去想的。这个世道早就已乱,能活下去的都是被生活蹂躏过一遍又一遍的人。
女孩没被打动,却哭得更伤心。满肚子的委屈终于在这个不是坏人的小哥哥面前显露出来,情感的宣泄使得她一点一点的复活。
等待有十息,何乐实在等不得太久,如是提着刑天刀走到树干前。不管如何也是树,至少比岩石好劈。他找好位置就准备下手,时间不等人,外面还不知什么情况,更不知有没有守卫追进塔中。白峰塔内藏着太多污秽,青莲教中的那些高层肯定不会希望泄露出去。
“你真能帮我吗?”女孩却在此时抬起泪眼婆娑的头,认真的问何乐。
“我只能告诉你方法,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何乐回头看着这个女孩,小巧而又精致的脸上挂满泪珠。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却被人用浓墨涂黑一大片。此后若还想有彩色,需要她自己走出来,走出那黑暗带来的阴霾。
“什么方法?”女孩被自己亲人骗过,已很难相信别人。
“交换,你告诉我怎么上去,我告诉你怎么活下去。”何乐没有怜悯,只愿意与她等价交换,这也是她必须学会的一课。世上没有免费的获得,所有的好都是拿同等的条件交换。他不会歧视她,同样的也不会同情心泛滥。
女孩又想哭,显然何乐很强,要是告诉他怎么上去,他却什么也没说怎么办?
她没有任何制约何乐的方法,只能选择相信或怀疑。但她有损失吗?似乎没有,又似乎有。女孩纠结着,看着何乐举起刑天刀。
“不要!”她终究是选择相信。
披着男孩的衣服,女孩颤颤巍巍走过来,单手扶着枯木。片刻间何乐就察觉到她体内有元炁涌入枯木中。接下来神奇的事发生,只见干枯的树干上钻出一根小小的绿芽,然后快速生长成巴掌长的嫩枝,枝条上更是长出两片郁郁葱葱的嫩叶。
在长出嫩枝的附近,一扇隐藏的木门也显现出来,而在此之前木门与周围完全连为一体。女孩有着木极五重的实力,所以才能催动枯木复苏。想来要不是何乐出现,未来她也将可以自如施展魅惑的女人,到那时她将忘掉羞耻,只为活下去而不择手段。
何乐没急着推门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很认真的对女孩说:“要想活下去就把这一层的所有人全部杀光,一个也别留。”何乐说完推开门走进枯木内,里面是有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萤光苔藓生长在枯木内壁上。
巨大的枯木内被改造成环绕而上的阶梯,因为有萤光照着,里面竟有种难以言喻的美。与白峰塔中的恐怖残酷相比,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何乐在枯木内抬头看着上方,上面是黑漆漆的一片。终于要到最上面一层,不知陆十二的倩倩在不在,又会是怎样的见面方式。只希望不要太尴尬,不然以后也不好见面。当他踏上阶梯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跟上来,她终究下不了手,但她又想活下去。
其实她当然知道何乐没有骗她,只要将所有人杀光,就不会有人知道她背叛,那才是她活下去的方法。可她做不到,那些受难的姐姐们,她们也只是想活下去,没有谁有权利处决她们。
“你想好了?”何乐停下来,头也没回。有时真的需要一个人的决心,决心去生或者决心去死,生将向好,死将浸入黑暗,没有所谓的解脱,只有活下去才是解脱。
“嗯……”女孩在跟上何乐时就想好了。因为何乐没骗她,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想好,才能真正走出白峰塔。还好她够年轻,有足够的时间治愈一切苦难。
“好,跟紧了!”何乐不会再承诺什么,只会努力去做,能不能救她就看她的造化。
枯木之中的空气也混杂着腐朽的味道,有些潮湿和沉闷。白峰塔最上面两层的层高要比下面的都高,但空间要小很多。何乐几步跨着来到十二层,很奇怪上面是完全的黑暗,没有一点光。要不是借助枯木中的萤光,可能什么也看不见。
何乐所幸闭上眼,让听觉代替视觉,随即整个十二层的情况便呈现在他脑中。有八间石屋环绕,每间石屋中都关有一个人,但其中一间石屋里则充满液体,有人浸在液体中一动不动。
何乐轻轻嗅了嗅,能闻到血腥的味道,也不知是下面带上来的还是上面本就有。
女孩跟上来后,借着萤光小心的牵着何乐的衣襟,怕在黑暗中走丢。
如此的环境,何乐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观察一遍可以逃走的通道。十二的环境相对要封闭,不似十一层有对外的气孔,更有透光的琉璃瓦。而在十二层是完全封闭的,所有的光线都隔绝在外。
将顶层设置成全封闭状态,让何乐觉得很矛盾,完全没有光的环境里,美与丑又有什么区别?
为何他们会说最高层住的一定是最漂亮的女人。空穴来风总是有原因,那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