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何乐领悟刀道的时候,一个原本消失的夜障却又悄然间站在何乐身后。只是从他身上没有任何的信息传出来,唯有视觉才能够看到他们的存在。但此刻何乐正专心的研究着刀道,所以也没有回头看,更是不知道来了一个夜障。
而远处的苏文亦,就在他吟完诗准备去休息时,也看到一个夜障,就站在他几步距离外。他们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对视有很长的时间。
随即苏文亦便平静的回到众人身边,将刚刚自己吟诵的诗文抄写下来。自从何乐治好他的病之后,他已经有种想法,要为苏家传宗接代。而他所创作的所有诗文,他准备到时候编辑成册,让后世子孙明白他的决择和心境。
至于那个站在何乐生后的夜障,却悄然来到何乐身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何乐,看了很久。等到何乐察觉身后有异时,那夜障便又悄然的消失掉。
在那一刻,何乐似乎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不知道这种心绪从何而来,他只知道那种满腔的惆怅难以抒怀。那感觉也从最开始的诗情画意,转化成另一种彻骨的悲悯。
何乐四下张望,试图记住这座小城,记住这里的残垣断壁,记住这个夜晚,更是记住那‘月照离人外’以及‘岁岁化朝安’。人世间会有很多种经历,但最让人难以忘怀的便是生离死别。
眼前的工匠们,他们从塀冶城离开,将要去往南面。这一生他们中可能很多人都将不会再回来,对他们而言可以算是一场人生的小离别。离别他们曾经出生成长的地方,去往陌生的城市,过上全新的生活。
之所以说是小离别,是因为他们毕竟还活着,还能够创造全新的生活,甚至在理论上会比以前活得更加的愉快。而人生除生死大离别之外,其他都是小事。
当然这些话谁都不会去宣之于口,而是存在于每个人的内心。包括何乐他自己也绝对不会放在嘴上大肆宣传如何如何的好,或者如何如何的差。正如栗源先生所说,公道自在人心,而不是在嘴上。所有的表面文章大家都会做,但是人心谁也操纵不来。
想过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之后,何乐微微笑笑,这才回到众人当中。只是在他没有注意的地方,有个很特别的夜障一直留意着他,却又保持足够的距离。
‘你身上的积孽已经没有了,还真是怪事情。’螭狕突然睁开眼睛对何乐说。
何乐用感知将自己检查一遍,要用元炁将全身上下扫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的改变。所以他奇怪的看着螭狕,不知它所指又是何事。
‘应该是与你救治他们有关。我也说不清积孽究竟为何物,但就是天生喜欢。似乎在所有的异兽当中,也唯有我族才对那积孽有兴趣。而且积孽也就你们人最容易积攒,即便是那以捕食其它动物为生凶兽,也很少会出现。唯独人会出现那么多积孽,引得我族垂涎欲滴。’
何乐是知道螭狕的特性,那是一种很特殊的能力。也唯独螭狕一族才具备,其它异兽都不会对肉体以外的食物感兴趣。无论是哪一种异兽,只会分辨能吃或不能吃,甚至美味与否都不存在,更不用说积孽了!
但螭狕无论是进阶或没有进阶之前,它都会对积孽兴趣浓厚,并且以此作为重要的能量储存,而不仅仅是食物那么简单。
‘无所谓了,反正对我也没有多大的影响。有或者没有都没关系。’何乐耸耸肩,找个地方坐下来开始今天的修行。
而螭狕却将眼光投向远处,在那里它能够感觉到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同时也有一种很特殊的直觉,让它不去打扰那个存在。毕竟它现在是混沌级的异兽,寻常小角色在它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所以它自然也就没有兴趣,乐得趴在地上闭眼休息,同时继续巩固着自己的境界。
其实在螭狕进阶混沌级成功时它便已经明了,整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三只混沌级的异兽存在,而螭狕是作为第四只混沌级异兽,刚好让那三角趋于更加平衡的状态。只不过螭狕是属于由奇珍异宝催生出来的混沌级,与那些通过积年累月成长的混沌级还有着很大的差别。
所以螭狕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巩固好自己的境界,同时在混沌级里继续往上增长。毕竟同样是混沌级,人家可早在千年前甚至是万年前就已经是混沌级,而它却只用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完成中间的巨大飞跃。
螭狕并不傻,相反它现在还有着极高的智慧,所以它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如今有时间,它便立刻开始修行。它要尽快让自己巩固好境界,以便成为何乐重要的帮手。因为它太清楚何乐的计划,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还有那么多困难的问题要解决。
一夜相安无事,到的早晨的时候淡淡雾气在小城中弥漫开来。从晨雾来看,今天会有一个好天气。因为近期北地降下一场大暴雨,所以就连那久违的雾也出现,何乐站在雾中感受冬天将要来临时的寒气。
‘你有没有做过后悔的事?就是让你觉得,当初若是努点力就能够改变,但你却没有去做。’螭狕突然问出一个非常深奥的问题,这已经远远超出异兽的思维模式,而是接近人类中智者的领域。
何乐愣了片刻,他突然想起为他而死的俞秋眉,于是点点头用意识回复:‘有的,当初如果我能够反应再快一点,或许就能够救下秋眉,不至于让她替我而死。她是一个很傻的姑娘,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所以我现在也算是为她而活着,不然她就白白牺牲了性命。’
‘那除了秋眉姑娘外,还有别的事吗?’
‘应该是没有吧……很多事情至少还有补救的方法,即便有遗憾也能找到方法补救。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这么努力。’何乐微笑起来,在他的脸上能看到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