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快速自我修复的针孔，何乐虽是操作者，却也被惊叹到。人体还真是神奇的存在，原来一处这么小伤口也要这么久才能修补好。要知这还是在四品丹药和厄珠力辅助下。由此可知平时身体要想修补好一处伤口，得要多少时间。
反而是奇迹本身的苏文亦，此时还愣在凳子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这次他除了开始那下痛得差点昏过去，此后便什么也不知道。尤其是喷脑液那下，他只感到脑子抽了一下，似乎差点就失去意识。
“好了，终于都解决了，你应该还能多活很多年。所以你得努力好好活着，因为你很重要，因为刚刚你经历的事，对整个天下人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以后我们还能借此救活很多人，而你是重要的范例。”何乐故意给他扣下大帽子，好让他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人有时就是这么奇怪，只要给人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他们又能奋斗很多年。
可惜苏文亦听得一头雾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对他而言除了痛还是痛。虽然现在难以说清的舒服，但他也说不清自己舒服的原因，或许只是前面太痛，所以现在不痛了才觉得舒服。
“慢慢你就会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得告诉我，你们在窑炉里烧的是什么？那东西在哪里能得到？多不多？”何乐坐到他的对面，开始进入今天的主题。
苏文亦还在犹豫，毕竟那事他们是当成终极秘密来看待，是要拿生命捍卫。现在何乐或许予他有恩，但是不是足够值得信任。
“现在南朝在做一批新的兵器，急需要在兵器制造上做出大的改变，才能在战场上真正赢得羯人。否则现在南朝的情况并不好。西面还有青莲匪人在，而北面的羯人还时时想着渡河南下。一个月前我们刚刚将内乱平掉，现在可能要先将青莲匪人扫除，才能有能力北上。但我们一定会北上。因为我就北山店人，我的父母，我的族人都死在羯人手上。我这辈子唯一想干的事就是杀光羯人，一个不留。”何乐说话时眼珠里是红的，甚至眼神中透出一种让苏文亦害怕的杀气，仿佛他的眼神就能shā • rén。
“你们用的那东西，虽然能杀死城里的羯人，但同样也能让窑温提高很多倍。这可是好东西，提高窑温就意味着能加快炼铁，同样的也能让铁器更好。以前绝对没有人想过，所以你们也好，羯人也好都没注意到。这东西要拿到南朝去，能立刻让南朝的军力提升十倍，到时别说青莲匪人，就是羯人也将挡不住南朝的铁骑。那才是真正的复仇，而不是你们这样用几年，上十年去杀几名羯人。太慢了，虽然我知道这是你们几个文人唯一能想出的法子。”
苏文亦到这时才叹息一声，这确实是他想出来的法子，还是无意被这东西呛到，才意识到或许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拉着满城的羯人陪葬。现在何乐这么一说，他也意识到那些奴工们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只要加入这东西，那窑炉里的铁就更容易炼。
如果真是这样，确实应该交给南朝人去用，而且绝对不能让羯人知道。
“那是硫硝，塀冶以前就是冶炼铁器出名的地方，那边的山里有几条铁矿脉，我们平时就从那里采来铁矿石。同时硫硝也伴生在铁矿脉的附近，只是取的工艺不，采来后要用水煮，才能得到这东西。我们骗羯狗说是助燃用，其实这东西久闻后会在身体里积毒，但并不会要命……当然是不会普遍要命。可如果再加上阳石散，就会让人瞬间吐血而亡。我们试验过很多次，但需要吸入得够多才行。如果只是几个月，最多只能让他们难受。但如果吸过一年以上，肯定会要命。”
“什么是阳石散？”尽管这并不重要，但何乐还是想搞清楚的好。毕竟那硫硝拿回去是要大规模使用的，他得知道毒性，还有如何避免。
“也是一种矿石，不过是晶石矿的伴生物。同样没毒，但燃烧时会有刺鼻的气味，闻多了会头晕。以前这里出过事故，当时死了十几个铁匠，还是一个老匠头发现的原因。所以我们会避免这两种东西同时烧。”苏文亦这才解释到。
“他们为什么要烧这些东西啊！”何乐想不通，怎么这些人喜欢拿石头来烧，而且还是奇奇怪怪的石头。
“不知道啊！但铁器也是这么烧出来的啊！不然怎么知道铁器的？”苏文亦觉得何乐这个问题很蠢，但他不会说出来。
何乐也是愣住，才明白是匠人们在做试验，寻找可以炼制的物品。以前是铜器，后来发现铁器比铜器更好用，才转向铁器。而这个过程，正是大家不断尝试的结果。否则大家可以还在用石头打战，就没铁器什么事了。
“那个硫硝多不多？”这才是何乐关心的大问题。别到时候只有北地才有硫硝，那可就只能干瞪眼。
“听匠头说很多，只要有铁矿的地方就会有这东西。以前也没人用，因为遇火就冒烟，还味道难闻。”
“那就好。”知道量大后，何乐便放下心来。
上次荀来曦来投奔，就带来大量的矿脉信息。现在已经有三条队伍在采临安城附近的铁矿，因为是完全的祼矿，所以开采进度还不错，就是炼制速度太慢，使得何乐也忧心忡忡。
“这东西采来也不能马上用，需要碾碎后用水浸出，才能得到可以用的硫硝。不然就是普通的原矿，谁拿着都没用。”
“你说的匠头，是不是那边一个光头大爷。”何乐指着一个方向，正是此前读书人去传消息的地方。
苏文亦又吓到，因为他知道何乐才刚刚来不久，又不曾出去。现在他却可以准确知道匠头的位置，那说明他对塀冶城里的情况一清二楚，闭上眼睛就能将这些人找出来。
“是……”他知道现在想隐瞒也没用，还不如干脆搏一搏，就当是最后的希望。毕竟比起青莲匪人，南朝人还是更亲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