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到江面的时候,正好有一艘木船经过。那船上的人见到江中突然冒出一个人头,还以为是落水者。等他定眼一看,发现何乐还是活的,这才大着胆子划过来。此时他还以为何乐是哪条船上落难者,自然不可能想到何乐刚刚曾潜入江底。
“你要去哪里?”何乐原本可以躲开,但他注意到这艘船有可能是去江夏州的,所以假意装作询问的样子。
“你这是掉水里了吗?”那名船夫谨慎的问。
“当然是的,幸好我从小就学会游泳,才没被淹死。”何乐装出憨厚的笑容,慢慢游到船边准备爬上去。
这是一艘七八米长的小木船,船上堆放了一些物品,就一名船夫在船上。
何乐刚开始还以为他是往来澜江两岸的船工。可不曾想,就在何乐准备爬上船的时候,这名船工突然抄起手中的木桨朝何乐脑袋砸过去。
原来这名船工在何乐准备爬上船时,露出怀中鼓鼓囊囊物件,如是这名船工以为他身上有财物,如是趁着他上船不备之机突然出手。
何乐还确实没有想到,不过他毕竟是太虚境的高手,一名三品的外家功还没能力伤到他。所以当那名船工的木桨砸下来时,便直接卡在半空。任那船工如何用力,也动弹不得。到此刻,船工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吓得立刻将手中的木桨松开,跪在船板上拼命磕头求饶。
其实何乐原本可以不去与他计较,但想到他这样的人留在澜江上就是个祸害。今天若是换作一般的落水者,在爬上船的那刻肯定会被木浆砸个正着,当场就得命丧于此。此船工下手极其狠辣果决,肯定不是第一次做这些事情。
所以何乐也不多言,抬手一指便让他就此昏厥过去。他准备将这名船工带到澜江以南,让那边的人好好审审他,看他做过多少缺德事,也好为那些枉死的人申个冤。
何乐也不用划船,直接踩在船头,用元炁催动小船,快速通过澜江来到曹家的码头上。
因为事先没有人知道何乐会过来,所以当他踏上曹家码头时,码头上忙碌的劳工们还在觉得奇怪。但毕竟何乐与曹家的关系非同一般,大家也都知道从此处码头过去的那个小伙子现在已经是朝廷的大官了,很多人甚至与有荣焉。
“小的见过侯爷,不知侯爷您过来有何事吩咐?”一名曹家小管事的跑过来,给何乐行礼后叩问。
“也没什么大事,我去见见曹老爷。这个人你处理一下,他在江上想打劫我,我已经让他昏过去。你们等他醒来好好查查,看他这个人做过多少恶事。”何乐将那名恶船工交给他,而他自己则直接瞬移去曹家大院。
今天的曹家大院像往常一样,下人们忙忙碌碌的,而曹家的那些公子、老爷们则有条不紊的享受着清闲生活。对他们而言,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慢慢的过去,他们不会去羡慕临安城的那种热闹,而是已经习惯曹家的慢生活,正如同他们习惯江南的潮湿一样。
何乐的到来很快引起曹家人的轰动,对于他们而言,他们自觉的将何乐与他们捆绑在一起,他们知道在未来的很多年里,这个年轻人将成为他们家族在朝廷上的支柱。只要何乐能继续在侯爷的位置上,那他们家就能够从何乐这里得到更多的回报。很多人已经在钦佩曹老爷子的眼光,竟然能够在多年之前便看好这个年轻人。
对于何乐而言,这些事情他其实心里也是有数的。他知道曹老爷子当初愿意看好他,自然是有回报的考虑。正如同他如今起用卫栾、柯智宇、林秋寒、宋文良等等这些人,都是因为同样的考虑。没有人会去用无能的人,会被人看上是因为有潜力。
“小子见过老爷子。”何乐直接闯到后院,见到曹老爷子正坐在园子里,看着那即将凋零的树木,眼神当中有种人之老矣而无限惆怅的落寞。
“你来了,还以为你们这段时间会准备西征的事。怎么有时间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曹老爷子仍旧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因为何乐已经贵为侯爵而起身行礼。表面看起来他是有些倨傲,但何乐明白那是因为曹老爷子将他当成子侄,所以才会不去拘于俗礼。
“因为要去南边有些事,没办法……”何乐没有说涂山的事,因为事涉太大。他会和天瑶说,是因为天瑶曾和他一起去过涂山。可曹老爷子毕竟还是外臣,这事终究是不能说的。
曹老爷子也明白,自然是不会去问的。聪明人就这点好,不会傻到追问过没完,而是在一些事上点到即止。
“一起吃个饭?”曹老爷子想起何乐第一次喝酒的样子,如是眼神中露出些许温和的笑意。
何乐原本只想来打个招呼就走,但看到曹老爷子这么说,于是就是同意了。
席间他们又聊到很多,同样也包括曹家在北地的事项。在此之前何乐已经透过栗源先生向曹家表示了对靖南侯的隐忧,所以这段时间开始曹家也在收缩对北地的投入,转而加大对地匦局的资助。
生意人就这点好,有风险的事绝对不去碰。他们能很果断的切掉投资很多年的北地,表明他们绝对信任何乐的眼光。
“靖南侯我其实也没见过,只听文仲说起过。他说这个人确是有雄才伟略,当年要不是他在南面把我们几个老家伙们聚集起来,南面的乱局也很难那么快解决。所以说人总有很多面,你也不能说他有多坏,但也很难去说他有多好。这么多年,他在北地也没有人管着他,或许这也是他会变的原因之一。”
老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也有意看着何乐。所以他这话里其实也有敲打何乐的意思,尽管他们已经贵为侯爵,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实权人物。但如果膨胀过度,恐怕就会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