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见到比混乱更混乱的状态时,就更是让何乐气愤难平。要知道一地州牧,可是要管一方百姓生活的官员。如果是个酒囊饭袋的无能之辈,那任其所为只会成为祸害。尽管在此之前何乐收到的信息表明,作为州牧的吴朝功还是有些能力,但今天一见后却让何乐非常的失望。
所以他在开口之际,却并没有去问州牧吴朝功话,而是直接问申士腾:“说说吧,你的那些私兵究竟怎么回事?”
“启禀侯爷,那是在下替朝廷驯养的士兵。在下深知开州一地的众官员们,早已陈腐,深苛难返。而在下又无力可为,但又深明这世道不太平。只是在下一布商贾,实在无力回天。如是思前想后之际,决定替朝廷驯养一支军队,战时可战,闲时可保地方安虞。还望侯爷体谅,也望朝廷能够接纳在下所驯养之兵,就当是在下为朝廷所尽之力!”那申士腾跪在何乐面前,诚惶诚恐的说。
何乐微微一笑,也不作答复,而是目光轻轻扫过跪着的众多官员。他想知道,在他们这些一方大员听来,对方一介商贾如此编排他们时,他们可有什么要说的。
那些跪着的众位官员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却偏偏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斥责申士腾的。
“你们就没有什么要说的话吗?还是你们也承认他说的都是真相!如果你们都承认了,那你们今天就没有必要走出这间酒楼。”何乐认真的看着跪在地下的众人。他知道开州官场的这些腌臜事,只不过是整个大周朝的缩影。
虽然说在建隆帝时期,作为南朝的大周朝,其经济却得到前所未有的大发展。老百姓手中到确确实实获得更多的财富,但同样的那些官员手中所聚集的财富就更多。
可以说,仅是任意一处州官们所聚集的财富,就足以占到整个朝廷国库的两成,甚至是三成。老百姓是富裕了,但官员就更加的富裕。而在畸形富裕同时,也滋长出腐朽和贪婪。
也就是为什么,仅为商贾的申士腾,居然就敢私自豢养兵马。更是胆敢将一众朝臣当场漫骂,却无人敢反驳。因为他们早已经习惯如此荒诞之事,对于一个没有功名利禄在身的商贾,他们却生不出半点官员的一身正气。
但如果对象换成普通平民百姓,这些人的官威又立刻会长回来,便又能够成为高高在上的地方父母官。
如此荒谬的现状,就包括是地匦局的人员,对此情况也早已熟视无睹,早已成为习惯,自然也就不会去当回事。反而是初来乍到的何乐,他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情况,所以他才会显得如此的愤怒。
终于,躲在众人身后的吴朝功还是忍不住站起来,两步走到众人前面,跪在何乐正前方的位置。
“卑职吴朝功见过侯爷,但有一事不明,还请侯爷示下!”
“你说!”何乐平静的看着他,不温不怒。
“卑职为开州州牧,统管开州全局事项。但不知侯爷今日来是以何等身份问责?又以何种理由意欲强取卑职等人性命?以卑职等职,若侯爷以朝廷官员身份问责,那便请侯爷拿出朝廷指令,卑职等莫敢不从。”
不曾想,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吴朝功却是步步为营,句句有理有结,丝毫不惧何乐冠勇侯的身份。反而展现出他那不卑不亢的气节,又再一次让何乐对他刮目相看。
毕竟对于吴朝功这个人而言,何乐从一开始就是在想着会不会是遗珠蒙尘,生不逢时。但谁知道初次相见时,却发现他竟然是个那般胆小怯懦之人,实在有些不堪大用。但没想到,在他紧逼之下,此人竟也敢愤而上前直指事情的本质。
确实是如此,何乐虽贵为冠勇侯,总管南部大军。但他却并没有文职在身,更是无权管辖地方州牧一级官员。除非是得到皇上的首肯,有皇上的圣旨,才具备统辖问责文职官员的权力。
或者说,除非文职官员被他拿到铁板钉钉的谋逆大罪的罪证,否则的话他是绝对没有权利来干涉或指责他们的。毕竟长此以来,在大周朝廷内,文武分治便是基本国策。何乐既然已经统领南部军队的大权,那他便不可再来干涉文职官员的事项。
除非兴庆帝有给他特权,并且已经形成圣令。否则的话,他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违逆之言,都是不法之言,甚至可以被这些文字官员拿去大做文章,并以此宣扬何乐有意图不轨之心。
听到此处,何乐方才露出一丝笑意,接着说到:“是,你说的确实没错,我并未受到圣上的允许。也因此无权干涉你们的事情,但是我有权据此回禀,也可以先斩后奏。你觉得哪一样更加适合于你们?”
何乐的这段话属于纯粹的无赖,将开始时的咄咄逼人,改成让他们自己去选择。试问天下间谁还会选择自己抹自己的脖子。这些官员们一个个吓得低着头,谁也不敢说话。
唯有吴朝功转身回头瞟了一眼自己诸位属下,又横着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申士腾,这才认真的向何乐磕了一个头,然后说:“卑职早就听闻侯爷的赫赫功勋,相信侯爷自然也可以看出此间的情况,并非卑职等不用心于朝政。而是此间地处偏远,又要应对各方的种种掣肘,还得兼顾朝廷的重任。不得以几近所能,更是以委曲求全。只是这申士腾实在刁蛮,更为开州一地的地霸土匪,便是让卑职肝脑涂地也无法捍其一指。今日,卑职斗胆恳请侯爷可否出手相助,清除开州地界大患,还开洲以清明,正开州朗朗乾坤!”
吴朝功的话义正词严,却也是反戈一击,直接将那申士滕指为地霸土匪。更是请求何乐以冠勇侯的身份,将其清除掉。可以说事情发展到现在,反而变得更加的复杂和有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