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佑霖非常了解竺煜。
永恒不灭的身躯加上无限的时间,给予竺煜异于常人力量的同时,也将竺煜的性格彻底扭曲。
不对,与其说是扭曲,不如说……这份力量让竺煜站在了一个和人类不同的“角度”上看待世间万物,这也是雨佑霖说竺煜是“神”的原因。
当然,雨佑霖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
雨佑霖不信宗教,不相信宗教里描述的任何一个所谓“神”的存在,但却相信这个世界上绝对有高次元……即高纬度生命的存在。
能够在一个无法被任何人类观测到的世界里,观测所有人类,甚至随心所欲掌控和影响着人类所处的世界,这种高纬度的生命被称呼为“神”,似乎也很恰当。
想要见证其他宇宙、见证其他世界的存在,雨佑霖认为跨越维度、打破时空是必不可少的步骤,而这一步的关键钥匙则一直掌握在竺煜的手心里。
因此雨佑霖对竺煜做过老长一段时间的研究……很简单的研究,就是记录竺煜的行为和性格变化。随后雨佑霖总结这些记录,便发现了竺煜身上的一个特殊要点。
竺煜很矛盾,他明显保留着人类的情感,他的喜怒哀乐和其他所有人类一模一样,他也会因为笑话或开心的事而开心,也会因为食物好吃而快乐,疼痛悲伤他全部都有,他的感情很纯净,像个白纸般的孩子,一点也没有历经千年的沧桑感。
但同时,竺煜也因获得高纬度生命的“视角”……这也可以称作上帝视角,这份诡异又离奇的视角令竺煜变得像是“局外人”了。因而他不再对其他人类乃至生命抱有同理心,整个世界似乎都与他无关,他冷眼旁观,便逐渐开始不像人类。
人类的部分和非人的部分产生了冲突,让竺煜显得如此矛盾。
但竺煜明显是积极的,积极想融入人类的那部分,他紧紧扒着楚子铭不放手,因为楚子铭是唯一能帮助他回到“人类社会”的通道,是孤独的他唯一能拥抱温暖的机会。
他在面对楚子铭时很脆弱,谨慎又小心翼翼。因为竺煜过于依赖和在乎楚子铭,这种情感让他胆小到甚至都不太像是自己。
雨佑霖瞅着这样的竺煜就禁不住叹气,傻乎乎的竺煜根本解决不了自己的感情问题,雨佑霖心想自己不得不插手了,便开口对楚子铭说:“楚少爷现在一定有很多疑问吧。”
“你疑惑的问题肯定还很多,你想知道我是谁?想知道我和竺煜的关系?想知道竺煜身上的谜团,想知道竺煜的过去。这些你肯定都想知道。”
雨佑霖说:“这些问题太多了,我不好逐一解释,那我就先说一个你能理解的吧。”
“楚子铭,你想获得永生吗?”虽然嘴上说着要让楚子铭理解,但雨佑霖一开口就是一颗重磅炸/弹,炸得楚子铭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楚子铭没弄懂他的意思。
“就是字面含义,如果你有机会获得永生,你想不想要?”雨佑霖重复这个提问,他认为这个问题也是竺煜最想知道的,竺煜要是想将楚子铭永远留在自己身边,那么让楚子铭获得“永恒”是必不可少的。
楚子铭神色复杂,一堆问号长着翅膀在他脑海里盘旋,他说:“你突然这么说,我也给不出什么确切的答案……”
“我只能说,如果真的可以获得永生,一定会有不少人想要,我也一样,活得久一点谁又不想要呢?但如果认真仔细地思考下来,就会发现这里面充满了陷阱,永生到底是怎样的永生呢?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是否能承担起背后需要付诸的后果?只要这样一想,我大概就会觉得永生没什么好处了,抓住自己当前拥有的并好好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原来如此,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雨佑霖听完楚子铭一席话,露出了别样的微笑,他继续说道:“你是个谨慎的人,你需要明确结果才能做出选择,你不会贸然走上前途不明的道路。”
“那如果前途光明的话,你又会怎么选呢?比如说……”雨佑霖举了个例子,“根本不需要你付出多少代价,你就能够和深爱的竺煜一起,永远活下去——”
雨佑霖说到这里时举了个极端的例子,他做出了不好的示范,只见他冷不防从自己兜里突然掏出来了一把枪!
联盟这个时代是允许公民持枪的,但需要考取心理安全合格证和持枪证双重证书,这两项证书都非常难考,因而真正能够持枪的人也少得可怜。
雨佑霖摸出的那把枪是一把偏旧式的手/枪,打出的是金属型爆/炸子/弹,一共可以射七发,膛上一发弹夹六发,如果不佩戴防具这种旧式武器也是颇具杀伤性的。
雨佑霖拿着这把枪,标准姿势拉开保险,迅速将枪口对准了楚子铭这边……准确说是对准了竺煜,然后当机立断地开了枪,那瞬间、周围的空气都随着他枪口的火花而开始震动。
楚子铭的大脑一瞬间空白。
他什么也来不及想,只顾着把怀里的竺煜抱得更紧一些。
完全不明白形势怎么就发展到了这种地步?这个叫雨佑霖的家伙怎么莫名其妙就掏出枪一副要杀了他们的架势?
质疑这些问题或许没有意义吧……楚子铭的第一个本能就是抱紧竺煜想保护他,楚子铭注意到雨佑霖的那把枪是一把老古董,爆炸型子弹杀伤性很强但穿透能力不足,如果楚子铭肉身作盾挡在竺煜跟前,很大概率是能够护住竺煜不让他受伤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