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吃过午饭,下午,殷裴楠去昨晚一起吃饭的两个阿叔家买谷子。家里的米只剩一点点,得买,正好昨晚吃饭时说起这事,两个阿叔家里还有点余粮,说可以按市价卖他们一些。
每家买了一箩筐,殷裴楠直接挑到了村里祠堂旁的小屋子里,里边有村里公用的大石碾,水珠和宁哥儿已经在那儿等着,木桶簸箕扫帚都准备好了,还借了一头驴子来拉。
他们准备下午把谷子全都碾了好过年。
殷裴楠负责把谷子弄上碾盘,宁哥儿牵着驴子在前面走,水珠则用簸箕把谷壳、米糠给簸出去。
三人分工合作,速度还算快。
下午阿娘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消息,说刚才经过左土根家的时候,听到他们家在吵架,吵得还挺凶。
“吵架?”殷裴楠皱眉,问道:“为什么吵?”
“我没细听,不过挺大声的,又吵又闹的,还围了好些人。”赵秀娥把篮子放下,挽起袖子准备干活。
殷裴楠估摸着可能跟上午的事情有关,怕队长他们吃亏,他跟阿娘说了一声,就朝左土根家跑。
“哎,阿楠你干嘛去?”赵秀娥看着他的背影大声问道。
“我去去就回。”
殷裴楠跑得飞快,还没到左土根家便远远地听到了骂人声。等他到了,院子外面已经围了一圈村民。
不过出乎殷裴楠的意料,他原本以为是左土根一家跟队长一家吵架,谁想不是的。看屋里的情形,分明是左土根两口子在吵架,而他的队长一家在屋门口看着呢,队长手里还捧着一杯茶,在悠闲地喝。
殷裴楠:……
左土根家堂屋里,左土根他婆娘李桂花坐在地上指着左土根骂。
“……你个杀千刀的老东西,我嫁给你几十年,你给我什么好你说?!自己没本事赚钱嫌我小气?!你要是有金山银山我还要每天扣扣索索地过?!你个死不要脸的,你一年赚几个钱,还敢问我要银子,你家钱多烧得慌啊……”
说着,李桂花要捡旁边的东西砸左土根,可惜手边没有趁手的东西,她便干脆脱了自己脚下的鞋子丢了过去。
左土根是个怕老婆的,估计前面被骂狠了,也不敢还嘴了,只缩在一旁,鞋子丢过来的时候都没敢伸手去挡。
村长在一旁无奈地站着,徒劳地喊着:“别吵了。”他又叫左土根的儿子媳妇去劝架,也没人听他的。
殷裴楠问旁边的人,“婶婶,这是怎么了?”
那个妇人答道:“好像是左土根问他婆娘要钱,他婆娘不给,就吵起来了。”
殷裴楠:“哦,这样啊。”那还是为了上午的事。
殷裴楠想了想,挤了进去,蹭到了队长身边,蹲下身,扯了扯他的衣袖,问道:“队长,这是唱的哪一出?”
左安见是殷裴楠,微微朝他那边侧头,小声答道:“做给我看呢。”
“啊?”殷裴楠看了他一眼,又看着那做地上的李桂花,顿时无语了。
他跟左安小声说道:“队长,他们是不想出建房子的钱吗?”
左安看了他一眼,“你听到了?”
殷裴楠点头,无辜地望着左安,“对不起,不小心听到的。”
左安摇头,淡然道:“算了。”
殷裴楠看着那夫妻俩,又看看在一旁毫无拉架劝和意思的那俩儿子,他跟左安说道:“队长,你等我一会儿。”
说着,殷裴楠就起身挤出去跑了。
左安看着他跑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殷裴楠又飞快地跑回石碾那儿。赵秀娥他们都看着他,问他:“怎么了?他们在吵什么?”
殷裴楠没答,问赵秀娥:“阿娘,我们能够收留三个人住一阵子吗?他们现在碰到点困难,大概住十天半个月的,最多住一个月就行。”
赵秀娥停下手里的活儿,走过来,问道:“收留谁?谁碰到困难了?”
水珠和宁哥儿也看着他。
殷裴楠答道:“就是左安和他小爹爹,还有妹妹。”
于是殷裴楠就把左安他们现在没房子住,左土根家以前受过恩惠现在却不肯帮他们建房子,他们住那里还得看左土根家脸色的事情说了,说得很可怜很可怜。
赵秀娥听完,也皱起了眉,说道:“这左土根两口子也太不像话了,他几次上京,每次回来都带回来好多东西,还有银子,那会儿可嘚瑟,全村都知道。现在,侄儿一家有困难,就忘了人家的恩情,也太不是东西了。”
殷裴楠点头附和道:“对啊,左安他们一家子明明是有恩于人家的,现在,他们回来却连一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好可怜啊。阿娘,我们能收留他们一阵子吗?等他们房子建好了就行。”
赵秀娥心善,也是吃过苦的,深知那种在困境中无能为力的感受,而且,他们家现在还过得去,能帮别人一把是一把,他们当初也受过不少人的帮助的。
虽然她有点儿奇怪怎么儿子忽然要帮左安他们,不过她还是点头道:“可以的,就是我们家小,会不会委屈了他们?而且,到时候要怎么安排住?”
殷裴楠说道:“这个没事,现在冬天也没蚊子,他们三人都是哥儿和小姑娘,就住房里,我和宁哥儿在堂屋里铺个床就行。”他又转头问宁哥儿:“阿弟,可以吗?”
宁哥儿点头,“可以的。”
殷裴楠又征求水珠的意见,“阿妹,可以吗?”
水珠也点头,道:“可以让莹莹和我们睡,她一个小姑娘,不好跟哥儿挤的。”
殷裴楠又看着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