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一战定
这一睡便睡了两日,好在李武真依了我,没有找军医来,不然的话我这女扮男装的身份便是保不住了。醒来后我让人打了水来,又问了问战事,果真如李武所说,这一次我军大获全胜。我松了口气,洗了洗身上的血污,又上了药,该包扎的地方包好了。只是脸上的伤太重,逼不得已又去唤来了军医,让他替我缝上几针。这下好了,本来长得就不怎么样的脸还添了剑伤,怕是更丑了。可在这营中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因为两战皆有功,官升三级,从四品将军,而我脸上的剑伤则成了众将士赞叹的理由。
都说我少年将军,有勇有谋,可我自己知道我这次是有多幸运。我完全不适应战场上的瞬息变化,如些被动,怕是迟早要交代在沙场上,所以伤好了个七七八八后我便找到李毅,让他教我战场之事。
秦王宫养心殿
慕容白沉着一张脸来到养心殿后院,太后简安正在喂鱼,慕容白撤了下人,上前冷声道:
“太后娘娘。”
简安手一顿,垂下目光,道:
“太后?”
慕容白面无表情,可眼里却是带着火:
“孤想知道,镇国军中,太后娘娘是否动了手脚。”
简安转过身,看着这个倾秦国之力教导出来的最优秀的君王,沉下声音道:“怎么?王上在怀疑我?”
慕容白冷笑了一声,道:
“孤不敢,孤只是想来提醒一下太后娘娘,孤的夫君是怎么上的战场,那他就得怎么平安地归来。孤知道太后权倾朝野,可这秦国,是孤的。希望太后日后切莫替孤操心,太后年岁大了,就在养心殿好好养心吧。”
“慕容白,你在威胁我?”
“不,”慕容白目光凌冽,“孤是在告知太后——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当她从莫善那里听到在镇国军内竟然安插的有太后的人时,她觉得她整个人都快炸了,只那一瞬,她所有冷静便统统消失干净了,剩下的,全是怒火:她明明给她的是闲官,下面的人却敢让她做了先锋,上战场!她不想走到这一步来,怕动摇了国之根本,不过现下看来,有的人比她还胆大,都放肆到了这一地步来。既然有人动了她的逆鳞,那她便再也当不了一个贤能的君王了。
“王儿,你莫忘了,你手中的权势,是谁给的!”简安也冷下脸道。
慕容白笑地十分有深意:
“太后娘娘,您忘了,孤才是王。”
慕容白沉下脸,道:
“莫善!”
一名身穿黑色劲装,手提长剑的女子从暗处一跃而出,道:
“主上。”
“今日起,你便留在这养心殿保护太后。”
“嗨。”
“慕容白!”简安胸间剧烈地起伏了两下,声音带着火。怎么?她这女儿囚禁了她在这里还不算,还要找个人来监视着她?!
当真是她与慕容寂教导出来的好女儿!
“另外这殿里的宫人也该换换了,孤怕他们对太后照顾不周。”
“你!”
慕容白淡然自若道:“太后,你以为,孤当真不知朝中有哪些二臣么?”
“你……”
慕容白勾着嘴角,却是隐去了笑:
“以前由着他们,那是孤要借他们之手解决一些事,替孤挡去一些麻烦…不过现下看来,他们也没什么作用了。”
“哈哈哈哈……”简安放声大笑了起来,她指着慕容白,道,“当真是本宫的好女儿,好!好!本来宫便要看看,你是怎么为那个女人毁了秦国的!”
“重申一次,”慕容白淡淡道,“孤喜欢鬼谷纵横,照样君临天下!”
“好!好!好!!”简安甩袖而去,只能下慕容白一人在原地。
镇国军军营
自允城一战后,陈军节节败,秦军势如破竹,短短两月就拿下陈国二十三座城池,几乎进入了陈国腹地。但到了十二月初时,陈国境内大雪,行军不便。开始时还能与陈军交个两次手,到了后来,大雪封山,便休了战,与陈军形对峙之势。
这是开战几月里难得的几日清闲,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清闲里暗藏杀机。
我跟着李毅学习作战技巧,因为有伤,后期上战场的次数便少了一些。我从军已然一年有余,从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下的麻木,我已然变得面目全非。最好的代表,便是身上那大大小小的剑伤,以及…我左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
今日我起了个早,已是四品将军的我早已不用去演武场了,可我已然习惯了早起。我怕睡得太久,梦里战场上的血会淹没我。
“谷将军早。”路上遇见将士同我打招呼。
“早。”我淡淡地点了个头,本来想对他笑一笑的,可试了半天,兴许是天太冷了,怎么笑也笑不出来,于是只能冷淡地回应,好在我在军中威信颇高,他们也习惯了我冷淡的模样,并不会感到奇怪。
我呵出一口白气,雪还在下,我活了二十五年,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雪,世界都白了,干干净净的,好漂亮。
“从南!从南!”李毅朝我跑来,笑着唤我。过了这么久,他已习惯了叫我的新名字。
“怎么?”
“没,就是看见你了,叫一声。”他摸着后脑勺笑地十分憨厚。
我有些无语,没事叫什么叫,不知道我现下神经紧绷着,遇上事就以为要开战了吗?
“你现下往哪去?”他见我不说话,问我道。
“四处走走啊。”我随意道。
“那我陪你吧。”他道。
我颔首,不反对。
走着走着李毅忽然叹了一口气,皱着眉道:“也不知道这战还要打多久。”
我淡淡道:“谁知道呢。以前攻楚国也不过一年半,陈国向来不如楚,大抵用不着多久吧。”
“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的朝中的局势。”
“怎么?”我有些奇怪。
“怕是要出事了……”李毅看着远方,道,“王上似乎…要重新清洗朝堂了。”
我皱眉,不说话。我曾经执政时就以铁血手腕清洗过朝堂,也就只裁了冗员,尽量如此,我仍惹来朝臣们疯狂的报复。而今听李毅的意思,慕容白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有些奇怪,因为依慕容白万事求稳的性子,她不可能会在两国开战之际大肆除却二臣,这个搞不好可是会动摇国之根本的。
“军中…可能也要生变了。”李毅忽然又道。
“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