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才在过来报告的时候还有一些紧张,他说完就仔细看着他家郎主的表情,想要从中看到诸如后悔慌乱一般的情绪。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萧子瑢脸上的表情不仅没有慌乱后悔,甚至隐隐有些欣慰。
您到底欣慰个什么劲儿啊?
“现在情况如何?”
米才忍不住说道:“他们要冲击县衙想把人救出去。”
那些人被带下去之后自然是要扔在县衙大牢里的,总不能关在王府。
萧子瑢听后兴致勃勃说道:“走,去看看,哦,通知陆柳跟蒋子行让他们准备一下。”
米才听后当即吓了一跳:“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啊,那些都是暴徒,不能靠近。”
萧子瑢说道:“没事儿有落雪卫和桃源卫在,不用担心。”
米才还是很担心,然而却劝不动萧子瑢,只好唉声叹气地跟在萧子瑢身边去看看那些京口的士兵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京口的士兵刚刚走出军营,还没到县城,萧子瑢一出去就遇到了正要求见他的谢君升。
谢君升对着萧子瑢行礼说道:“殿下,北固山和焦山两处军营……”
萧子瑢抬手说道:“本王已经知晓,走吧,一起去看看。”
谢君升见他这么镇定多少放下心来,这说明对方应该是早就有所预料,而不是一时冲动所为。
如果萧子瑢能够搞定这次的事情,谢君升决定就死心塌地跟着这位混了。
毕竟当你的上司拳头比你大,胆子比你大,后台比你强,还比你神经病的时候,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萧子瑢出去的时候还带上了自己的弓箭和一些爆·裂·箭,并且吩咐下令关闭城门。
等站在城墙上的时候,京口那些士兵已经快到城下了。
那些士兵其实昨天他都见过的,萧子瑢站在城墙上说道:“看起来这些人对那两个校尉还挺忠心的。”
北固校尉和焦山校尉都是以地点为名,他们掌管的就是这两处地方的军营,现在哗变的也是这两个地方。
谢君升站在旁边说道:“倒也未必忠心。”
“哦?你有什么看法,说说。”萧子瑢看着远处烟尘滚滚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
谢君升搞不明白对方到底有什么底牌让他这么有底气,但还是说道:“带头哗变的那两位是北固校尉和焦山校尉的副手,他们两个常年跟着这俩人,中饱私囊,军饷亏空都沾过手,他们大概是不相信北固校尉和焦山校尉只是冒犯了一个伶人就被处死,以为殿下掌握了别的什么证据吧。”
萧子瑢轻笑一声:“本王早就听说过这边的情况,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排队全砍了都不冤枉,哪里还用得着证据?”
谢君升倒是坦然,他站在那里揣测着萧子瑢这句话是不是在敲打他们。
不过敲打也没关系,谢君升也不完美,违法乱纪的事情做了不少,但大多都不是很严重,到不了会触怒这位的地步。
他是有政治抱负的人,在这方面当然会比较谨慎,但是其他人就未必了。
谢君升看了一眼刚刚跟着一起上来的诸位县令,这些县令现在已经冷汗直流面如土色,尤其是看着那些士兵越来越近,有的腿都在抖了。
不过那些士兵倒是没有直接冲过来,而是在距离城墙百米范围的时候停了下来,嘴里高喊着什么。
只是这一次他们喊的不是雅言,萧子瑢听了半天都没动,最后忍不住问道:“他们在喊什么?”
谢君升等人本来以为这位殿下在思考那些士兵的要求,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位压根就没听懂啊。
谢君升越发觉得这位晋陵王是个有趣之人,含笑说道:“他们在威胁殿下放了部曲督和两位校尉。”
萧子瑢摸着下巴说道:“这……恐怕有点难啊,毕竟有两个人已经去地府报到了,我可不想跟阎王爷去抢人。”
县令们暗搓搓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是谁把他们送到阎王爷那里去的啊?
嗯,哪怕砸死北固校尉的是穆麟,但穆麟是晋陵王府的伶人,那就是晋陵王的人,跟晋陵王shā • rén没啥区别。
萧子瑢看着那些士兵在下面呼喊说道:“当年桓温曾说京口兵可用,谢玄也曾在京口建东府看来是有道理的,的确面貌不同。”
谢君升忍不住问道:“您……刚刚就在看这个吗?他们可是要冲过来了。”
萧子瑢轻笑:“他们冲不过来,陆柳,蒋子行射箭吧。”
“是。”一男一女的声音响起,瞬间城墙上左边的落雪卫和右边的桃源卫同时一字排开弯弓搭箭。
整个过程十分迅速,并且动作整齐划一,甚至连箭尖指向的角度都几乎一样,看的县令们一愣一愣的。
谢君升眼中异彩涟涟,他不知道这兵是谁训出来的,按照正常思维这应该是摄政王的手笔,但谢君升总觉得应该也跟晋陵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