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香取遥低下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沢田纲吉微微叹气。
“香香,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彭格列。我对你不够好么?仅次于首领与门外顾问的第一顾问,即便是守护者和瓦里安,我也给予你能够支使他们的特权。”
虽然香取遥从未用过这个特权。事实上,他一直以为这个特权不过是摆设,不说瓦里安部队,守护者是十代目的专属,他一个顾问哪有资格支使他们为自己做事。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有这个权力。
没有得到回应,沢田看上去更加的伤脑筋了,方要伸出手去触碰他,一个身影挡在了他与香取遥的中间。
是周防,高大的身躯,桀骜不驯的赤王。宗像也迈前一步,与他齐齐的用自己的身躯挡住沢田纲吉的视线。
沢田微不可察的皱眉。“好歹也是母国,我无意与两位王权者发生冲突,还请两位让开。”
“若说不呢?”宗像嘴角勾起,手中的剑微微的转动。
“你是在命令我?”周防嗤笑,“我从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
“十代目……”狱寺踱步走来,指间夹着两个匣子,“接下来请交给我吧。”
“狱寺,不得无礼。”沢田抬手,狱寺当下停住脚步,朝他恭敬的微微低头,又转而看向还不发声的香取遥,眉头皱得死紧。
“喂,事到如今你还想怎么样?”狱寺咂舌,不耐烦的低吼道,“你知道自己给十代目和别人添了多少麻烦吗?!”他隐晦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腰,上面的冻伤可还未完全痊愈。
衣服下面他的身上有多处包扎的伤口,身体还在隐隐作疼,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香取遥。
“狱寺。”沢田偏过头,笑容不曾变化分毫,声线却泛着沉冷的警告意味。“不许欺负香香,他是我·的·人。”
在旁人眼里,这位十代目在部下面前非常有威严,只见这名灰发的守护者明显惊惧的喉结鼓动了下,忐忑的应了声是,后退几步不敢再开口。
“这里是公海,赤王、青王。”沢田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强硬,“失去力量的王权者,也只是拔掉獠牙的温兽罢了。还是说你们以为,能够战胜彭格列倾巢而出的战力?”
自然不可能,整个彭格列十代目一脉的战力全部集结在这里,上一次如此集齐时还是与白兰率领的密鲁菲奥雷开战之时,也是在那次战斗之后,这两个曾经剑拔弩张的家族签订了合作协议。
虽然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和平能持续多久,但是……那场战役也不过是发生在7年前,双方家族死伤惨重,那时候,沢田纲吉也才17岁,他的守护者们,基本都在这个岁数。
在海岛上赌上家族和一切的那场战斗,不仅导致主战场的海岛连同周边集结的数百个小岛屿一同沉入海底,波及数千海里,对周围的生态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至今还未完全恢复。
沢田纲吉就此一战成名,而与他不分胜负的白兰,也将密鲁菲奥雷这个新兴的家族真正推向了明面,从此里世界开始了两个家族独大的世代。
那个时期二人的风头极盛,但也正因为那场战斗太过惨烈,双方家族都缺乏人手,而放开了接收新人的标准。当时命香取遥去做卧底的官员,也正是看中这个时机。
但恐怕那名官员做梦都想不到,他随便派过去的那名新人,竟然在无人协助的情况的打入了彭格列内部,甚至因为他的出逃而让整个十代目家族群体出动。
愚笨者是不会成为王的,赤王和青王对自己如今的劣势再清楚不过,更不用说方才羽还刻意消耗了他们大量的体力,别说现在无法使用王之力,怕是肉搏也没什么优势。
可是,让他们将香取遥就这样交出去也不可能。
“你们这么大的仗势,不惜搞出了这样的事态,总不能是真的将香取君带回去妥善安抚,让他继续为彭格列效命吧。”宗像略带嘲讽的说道。
“这是当然的。”沢田纲吉没有犹豫的回答。因为太过直接,让宗像和周防都不约而同的脸色更加难看。
“彭格列有彭格列的规矩,即便是首领,触犯了规矩也要接受惩罚。”说完后,他又一次将矛头对准了香取遥。
“香香,回答我,你的决定。”
可是,以沢田纲吉为首的彭格列家族,显然并没有给他做出除了回去接受惩罚以外的第二个选择。证明这一点的是,雷守护者蓝波将牛角戴在头上,一道雷电被引着从天而落。
月亮早已失去踪影,不见星光,乌云散去,天边有一丝光亮在慢慢的,将光芒洒落在大地上。是太阳初升的时刻。树干粗的巨雷精准的落在铁肠所处的位置,他飞快的后撤,看着原先站的地方焦黑一片,放在刀柄上的手紧了紧松开。
用暗号向方才暗示自己动手的条野表达自己的无能为力,他的异能还未发动就被发现,对方的警惕性极高,而且掌握着他们知之若少的另一种体系的能力。是如今的他没有把握能战胜的敌人。
最强一代的彭格列家族可不是浪得虚名。
“沢田纲吉。”六道骸甩开弗兰的手,慢慢的走过来,一脸愠怒。“你之前派瓦里安去加州,只是迷惑我的手段吧,你早就知道小遥在日本。”
看着这名反抗自己的守护者,沢田的神态自若。“你那么费心的误导我了,总要做出点样子配合一下吧。可是,骸……现在的局势你以为还能够挽转么?你现在的伤,不处理的话也会很麻烦吧。”
“kufufufu~”六道骸怒极反笑,“难怪一周前,你与这个爱哭鬼私底下碰面时被我撞见,你是故意这么做的。让我误以为你们的争执,是密鲁菲奥雷与彭格列有打破协议的讯号。”
爱哭鬼·羽:“……”你是故意跟我过不去是吧。
“骸一直不肯信任黑手党,明明是我的雾守,对黑手党依旧抱着强烈的敌意。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合作协议能够长久,只要稍微发现一点信号,就认为协议会破裂。利用这个心理,你不会想到这次行动还有彭格列的参与。”
沢田微微挑眉,看上去有些忧愁:“以为只要打败羽君就可以终止这一切,却没想到真正的敌人变成我。”
骸咬了咬牙。他确实没想到,羽这个小子素来讨厌无谓的战斗,是个娇气得吝啬于流汗的人,若只是对付羽的话,他有自信在武斗上绝不会输,就算有再多的小伎俩也没用。
可是,在战斗开始不到五分钟,沢田突然从密道出现取代成为他的敌人。就算是六道骸也不得不承认,他不是沢田纲吉的对手。别看他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外伤,其实不过是用幻术掩盖伤口罢了。
就如沢田所说的,再不处理,身上的冻伤会变得很棘手,他需要一段时间来调养自己的伤势。
“如果你问为什么我知道香香一定会在日本……”沢田看上去很随和,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儒雅温暖的气质,但他的话却尤为犀利。“那就得问香香了。”
香取遥猛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我?”
“香香,你以为异能特务科为什么偏偏只漏掉你的档案?”他语气轻缓的道,“就算是被列为机密的卧底的人事档案,即便是再不起眼的小角色,也会打上重要的标记,但是……为什么唯独你的被遗漏了,成为查无此人,也无人知道的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