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是在宿醉中,浑身散发着酒味儿,整个人蓬头寇面,昔日里清澈的眼眸满是空洞和茫然。
以往程知遇每次过来,窄小的公寓都是整整洁洁的,花瓶里插着盛开的花儿,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幽香。而现在,小小的客厅里乱七八糟的倒落着酒瓶,窗台上花瓶中的花早已经枯萎,处处呈现出颓唐。
他的面容淡漠,并未在房间里停留,直接便拽着付炽的手腕将她拖着往外。
付炽已经几天没有出来,对外面本能的抗拒,用力的想要去挣开程知遇的手,但他的力气却大得吓人,任她怎么挣也挣不开。情急之下,她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牙齿深深的陷入手臂中,程知遇却没有如她所预料一般的放开,他只是回过头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甚至连眉头也未皱一下。
付炽挫败的放开了他,任由着他拽着往走廊尽头走,然后继续上楼。
他没有任何温柔可言,动作粗鲁,付炽在跌跌撞撞中撞在楼梯上,他也未停下脚步来。
几分钟后他将她带着上了楼顶天台,细细的雨落在两人的身上。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似的,直接将她带到天台边缘。
没有任何预兆的,他直接就将她往外边儿推。楼顶的风大,细细的雨丝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高空中往下看去,只看得见楼下停放着的密密麻麻的车辆,付炽头晕目眩,心底升起了森森的寒意来,她被酒精麻痹的脑子几乎是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本能的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程知遇英俊的面容冷峻,语气同样是冷冷的,说:“不是想死吗?哪用得着折磨自己,从这儿下去快多了。”
被他半悬在空中付炽的头晕得厉害,胃里涌起了恶心感来,她只想快点儿逃离这儿,费力的说:“谁说我想死了?”
程知遇见好就收,将她拽了起来。不过短短的一两分钟,付炽就像是脱力了一般,身体控制不住的往下滑。
程知遇任由着她滑坐在地上,冷冷淡淡的说道:“既然没有勇气从这儿跳下去,就别再每天醉生梦死。你觉得沈回希望看到你这样吗?”
付炽就算是在醉时,也在下意识的逃避这个名字。现在程知遇陡然提起,她的身体不由得一震,眼眸中浮现出了痛楚来,艰涩的说:“他现在这样,我也是刽子手之一。”
她明明知道他不开心郁郁寡欢的,为什么不鼓励他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是自以为是的一味让他去妥协,讨长辈欢心。每天重复着自己不喜欢的事,他心里的痛苦就连她这个说得上心里话的朋友也忽视,还有谁会理解他?
程知遇俯视着她,唇角浮现出一抹嘲讽来,说:“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往自己的身上揽责任。你是想当救世主么?”
他的语气中不乏有嘲弄,说着拿出了一支烟来点燃,接着冷冷淡淡的说:“他完全是成年人,并不需要任何人为他的行为负责。他自己懦弱的选择了对生活妥协,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的语气冷漠,仿佛沈回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一陌生人似的。
付炽抬起头来看向了他,自嘲的笑笑,说:“我要能当得了救世主就不会在这儿了。”稍稍的顿了顿,她接着说:“他是否懦弱轮不到程总来评价,我们都只是普通人而已,心理远远比不上程总那么强大。大概也少有人能做得到任何时候都像程总一样冷静知道取舍。”
她的语气中不乏有嘲讽,说完之后不再去看程知遇,撑着从地面站了起来。她的脑子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一直喝酒很少吃东西的缘故,她的胃里难受得厉害,她只想快点儿下楼倒在床上蜷缩起来。
程知遇没有去反驳她,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付炽很快便下了楼,但待到回到房间里,就见有人在打包着她的行李。见着她客客气气的叫了一声付小姐,又继续收拾起了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