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部们叫走了,临走的时候叫赵菀香再多睡会儿,不用急着起来,等食堂开饭,他会叫范红英帮她把早饭带过来。
赵菀香趴在枕头上看着他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外,没一会儿脚步声也远去了。
她思绪不由停在刚才。
她沈大哥想跟她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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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医院。
赵梅梅在昨天以前,万万没想过自己会受到干部们的突发审问。
她知道不说跟有妇之夫搞暧昧,没有通过组织同意,即使跟人偷偷搞对象也不行,所以勾搭指导员的时候分外小心谨慎。
结果干部们过来后,直接拿出了铁证。
是一张皱得很厉害的纸,纸张破损严重,只有上面字迹还算清晰。
赵梅梅看一眼差点崩溃。
那东西是她写的,当初队部组织晚上学习,她为了尽快钓到老张,借口让老张指导学习感受,故意在日记本上写了一些大胆豪放的话刺激他。
效果当然是好的,老张闹得脸红脖子粗,但不仅放任她那么做了,还没说过一句批评的话。
当然她也没那么傻,会把那些东西留下给人发现当把柄,转头就撕下来处理掉了。只不过当时何大姐突然跟老张离婚,两人的事在队里闹得沸沸扬扬,她多少心虚害怕,加上同寝室室友范红英那个积极分子,总是白天黑夜地盯着她一举一动,导致她还留下一张纸条,只来得及揉成团塞进床板挨着的墙缝里没顾上销毁。
再后来,她就出了摔下山谷进了医院这事,天天为了这张脸悲伤春秋痛不欲生,要不是干部们找过来拿出证据,她都忘了那个纸团的存在,忘了自己还留下那么大疏漏。
她当时吓坏了,要被扣个勾引有妇之夫的罪名,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她于是死命地哭,哭自己年少不懂事才犯了糊涂,哭自己除了在日记本写下过心情,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任何人,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她只不过偷偷地,一厢情愿地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如果这都有错,她宁愿跳河死了,也好过事情公开后被大家指指点点嘲讽唾骂。
干部们居然被她说动了,表情明显心软了。
好在老张那头也坚决否认跟她有过任何牵扯,这件事当天只好不了了之。
倒是何大姐过来,对着她冷笑了好一阵,好像在说,哪怕她再花言巧语,再会做戏,早晚也躲不过报应。
赵梅梅心里特别生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什么报应不报应只不过是弱者给自己找的心理安慰,她真有报应,摔下山谷那天就死了,被饿狼围攻都活下来了,说明这次也一定能平安度过。
哪怕最后队里决定严肃处理她,也得顾忌老张那个指导员的名声,不能把这件事给公开了。
顶多就是承受一场批评。
她那么想着,晚上安安稳稳睡着了。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病房里突然涌进来一群人,又是那群干部,这次却凶神恶煞,进来就扬声道,“赵梅梅,有人举报你跟指导员张向勇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是证据,看你还想怎么抵赖!”
赵梅梅好像受了当头一棒,一个激灵彻底醒了,有证据能证明她和老张有不正当关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跟老张顶多暧昧,搞暧昧还能有证据证明?!
她要辩解,她要申诉,但这次刚张了张嘴巴,就被七八双手从病床上拉扯下来,反拧着胳膊强行带出了病房。
她下意识尖叫挣扎,随后在混乱中,看到老张同样狼狈地被一群人反扭着胳膊,从走廊那边走了过来。
他被人按下头,还不甘心地冲何大姐不断道,“淑芬,那些证据都是假的,有人伪造诬陷我,你一定要相信我,等我回来!”
何大姐在一旁冷笑,好像大仇得报一样痛快。
赵梅梅又急又气,忍不住冲她骂道,“一定是你陷害我们,你,你不得好死——”
何大姐对他俩的叫喊根本不屑一顾,只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她当初坚决地跟张向勇离婚,却并没有从痛苦的泥淖中走出来,她恨张向勇的鬼迷心窍,恨赵梅梅的勾引诱惑,恨他们两人彻底毁了她原本的生活。
她更恨的是这两人死活不承认有不正当关系,一个死不悔改,一个还有脸天天跑医院感化她,试图劝她复婚,回到从前的生活。
苍天有眼,终于让她等到他们奸情败露的这天,看到这一幕,她心里的不满不忿终于得到了释放。
赵菀香还有半个月到预产期,加上队里和上面调查流言的事,她征得队里同意,就把工作交接给别人,在家待产了。
沈奉不在家,范红英和慧芬一家怕她单独在家遇到什么突发意外,一有时间就往过跑。
范红英早上送来了早饭,慧芬从她家里拿过两颗水煮蛋来,快到中午的时候,惠芬的妹妹又端来一碗洋芋饭,范红英下工回来,也跑来陪她坐着。
赵菀香孕期嗜水果,这地方农作物贫瘠,但一年四季盛产水果,她沈大哥经常带回芭蕉菠萝,这个季节又往回带苹果和柑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