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个瞬间,观若以为是他们搞错了。
这样雍容大方,美丽端庄的女子,哪里会是他们口中心智如同小儿的疯妇。
作为文嘉皇后与梁帝的女儿,安虑公主生得还是更像梁帝一些。
有如梁帝一般薄的唇,若是上口脂,需得要往唇边略略涂画出去一些。
一双眼睛也是丹凤眼,同梁帝,同晏既都是一样的。
只是他们的眼睛偶尔藏着凶光,都太过凌厉了,安虑公主却不是。
在晏既的描述之中,安虑公主从来都是温柔得体的女子,和凌厉、精明这样的词都根本沾不上一点关系。
到今日,她看着观若朝着她走过去,微笑渐渐加深,眼中添了一些纯真无暇,观若才蓦然发觉,她仍然是没有清醒过来的。
一丝不该有的失望,萦绕在观若心上。
侍女的语气温柔,“公主,珩妃娘娘过来看您了。她是来陪您玩的,您会好好同她玩,对不对?”
那侍女仍然称呼观若为“珩妃”,这里的消息,滞后在许多年以前。
安虑公主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望着观若,仔细地打量着她,笑得天真无邪。
好像也一下子将她拉回了数年以前,她们第一次在凤藻宫中相遇的时候。
她在安虑公主身旁坐下来,尝试着握住了她的手,就像是多年之前一样,也跟着她一起笑起来。
她们仿佛都是无愁无怨的少女,明烛盈盈之下没有烦恼,即便吹熄烛火,闭上眼睛的时候,也不会梦见任何人,徒生忧虑。
观若都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些什么,但是她到底是同安虑公主对望着,真心的笑了许久。
安虑公主好像终于觉得有些累了,她松开了与观若交握着的手,转向了窗外。
她伸出了手来,指着窗边的明月,“月亮。”
她说着,从床榻边缘站起来,固执地也将观若拖了起来,越发执拗地道:“月亮!”
而后便想要拽着观若往院中走。
观若一时不知所措,望向了安虑公主的侍女。
她慢慢地走上前来,取出了衣柜之中的一件披风,轻声哄着安虑公主,“公主,您想去院子里看月亮,对不对?”
“可是夜晚太凉了,您会生病的。所以奴婢帮您穿上披风,好不好?”
安虑公主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建议并没有什么意见,转过身来,将那件披风穿好了。
在这个间隙里观若环视了四周,发觉内室之中,除却一些必须要用到的东西,根本什么装饰也无,与从前公主所住的凤藻宫,一点也不一样。
也许是因为公主的病越加严重了,任何东西,都有可能对她,对她身边的人造成伤害。
观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那侍女又道:“娘娘,您要陪着公主去看月亮,或是此时就回去?若是要在院中,奴婢也为您寻一件披风出来。”…
安虑公主走到了观若身边来,主动握住了她的手,似乎并不想她走。
观若也就拒绝了这侍女的好意,“不必麻烦了,身上的宫装厚重,我并不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