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的呼吸很快就平稳了下来。/p
仿佛是真的心无芥蒂,也没有一点防备,就这样在观若的目光中坦然地睡着了。/p
观若原本是满心的惊疑,到此时,又变作了满心的不平。他凭什么能这样心安理得的在旁人面前提起他逝去的,疯癫的儿女,提起几乎被他完全毁了的晏既。/p
“三郎。”看起来的确是从前他们这些晏既的亲近家人所称呼的。/p
时隔多年,在那么多的罪孽之后,他还能轻描淡写的提起这个称呼,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p
凭什么。/p
观若的手拢在袖中,沉默地看着在床榻之上安睡的梁帝。看着窗外的日影变换,都落在他的脸上。/p
她的袖中有一片冰凉,是裴俶给她的那把匕首,真正的匕首。/p
在给她留下那句话之前,他们其实还说了许久的话。/p
裴俶把真正的匕首交给观若,那时她调侃他,不要想着她会用这把匕首帮他杀了梁帝。/p
那时他未置可否,笑容却意味深长,原来是应在了今日。/p
她一直都十分努力地克制着她自己的**,向着梁帝掏出这把匕首的愿望,因为她知道,这不值得。/p
在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全然地从他身边脱身之前,她不会这样做。/p
观若松了手,不再坐在梁帝床前了。她分明还有许多有意义的事要做,要珍惜这些时间,不能再让自己沉浸在无用的愤怒之中了。/p
含元殿是梁帝的寝殿,他将所有的奏章都堆在内殿案头,这就是裴俶给观若的机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