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团聚之日,但人其实也并不算是到齐了,眉瑾、蒋掣与方纾都尚在博阳城,能陪着晏既饮酒的,便只有刑炽与伏珺。
而蔺玉觅如今怀有身孕,闻不得酒味,刑炽也只能十分克制,少饮一些酒,还能争取让妻子同意他睡在房中的长榻上。
安虑公主也李媛翊也是一起过来的。这里本是梁帝夏日宴饮之所,去年的中秋宫宴便是在这里举办的。
于观若而言,不算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撷芳阁原本就偏远,又只是家宴,长夜漫漫,来的晚一些,自然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安虑公主还是满脸歉意,“是我一意孤行,不肯坐马车,所以才来迟了,倒是连累了阿媛,我自罚一杯吧。”
因为从前的事,没有人会忍心怪她。不过她自己今日也有兴,愿意饮酒,大家当然也很高兴。
观若坐在李夫人与蔺玉觅中间,李夫人另一侧的上座便留给了安虑公主。再次便是晏淳,李媛翊在晏淳身边落座。
女子人多,男子那一席则只有晏既、刑炽、伏珺,并吴先生四人而已,实在并不热闹。
宴席开了没多久,他们便站起来,不由分说地在女子这边的席面上加了位置,心安理得地落了座。
“分明就这些人,琢石还非要让人开两桌,真是多此一举。”
晏既自然是坐在观若与自己母亲中间,刑炽陪着自己的妻子。
李夫人敬重吴先生为人,与他这些年的功劳,要让自己的位置给他,吴先生也只是笑呵呵地在刑炽下首坐了。
“夫人太客气了,老夫只挨着老夫这‘女婿’坐便好。”
蔺玉觅沦为俘虏之后,又受到了父亲杀死母亲与族人这样的打击,身体也算不得好。
在观若走后,一直都是吴先生照顾着她,把她当女儿看,所以吴先生此刻才会开这样不算玩笑的玩笑。
此言一出,刑炽立刻便狗腿地站起来,搛了一块东坡肉,放到了吴先生碗里。
“岳丈大人,请用。”
大家看着他的样子,都忍不住笑起来,蔺玉觅更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先生不喜欢吃这样油的肉!”
气氛比起方才好了许多。到底还是要有刑炽这样的人在才行。
而伏珺则道了声“得罪”,在李媛翊身旁落了座,与晏淳之间隔了一个人,她却也分明好奇地看了伏珺好几眼。
她们分明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列席之人,都是最为亲近之人。虽然并非出自一家,战乱之中彼此帮扶,共谋大事,也远比用血缘来联系的家人更亲近。
只是席上之人大多都是世家出身,以女子居多,到底不习惯在用膳时大说大笑,酒业喝不大起来,因此晚膳之时,也并不算很热闹。
反而是席散之后,大家各自散开说话,晏既和刑炽不知又因为什么闹了起来,自顾自地拼着酒。…
观若与蔺玉觅坐在廊下,无可奈何地望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而后重又回过头来,同彼此谈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