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既明明要远行,清晨就要出发,观若应当起身来送他,可是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阳高照的时候了。
她正在怅然若失之时,闻见了屋中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趿鞋下床,走到香炉旁,只见到一些香屑。
应当是夜半之时才点燃的,是他不想要她醒过来,直面离别。
观若望着香屑,满眼都是惆怅。
而后有人走进了殿中,见她并不在床榻之上,才朝着她走过来,“夫人。”是桂棹。
她望了一眼香炉,而后自然而然地从一旁的柜中取出了一些蘅芜香,而后放进了香炉里。
香炉之中,重新有香烟缭绕起来。
“将军说想要您好好休息,因此点燃了安神香,希望您能睡的久一些。毕竟即便您能送他出城外十里,也不能送一百里,一千里。”
“一次好眠难得,托奴婢替他转致歉意。”
观若点了点头,而后朝着耳房走去,“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梳洗完毕之后便出来,同你一起议事。”
从悲伤和痛苦之中走出来之后,桂棹仍然在她身边,为她主理一切杂事。
她于观若而言,就像是从前萧翾身边的凌波。
而观若之所以不能够同晏既一起前往博阳,当然也并不是怕晏既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只是他们有不同的事要做而已。
桂棹却并没有跟上来,“夫人洗漱完毕之后,倒是要先去芷萝宫一趟。”是晏淳与李夫人所在的宫室。
观若闻言便停下脚步,“可是有什么事?”
她下意识地便觉得是晏淳又闹出了什么事来,反应有些大了。
桂棹像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后将后面的话补全了,“是晏小姐晨起时说有些头疼,李夫人为她请了一位大夫诊治。”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奴婢想着您是新媳妇,对小姑与婆母总是该多些关心才是。”
“其他的事情都不急,午后可以再安排。您还是先去芷萝宫探望一下晏小姐吧。”
果然是晏淳又闹出了事来。
桂棹并不知昨夜的变数,有这样的考虑,也是人之常情。况且在她眼中,也是婆母慈和,小姑难缠。
她原本想着,昨夜晏既情绪崩溃,回忆起那些事,晏淳其实也不好受,以为她会消停几日,却没想到今晨便又不安分起来。
又或者……难道是昨夜自己手重了?
带着这些疑惑,观若进了耳房,尽量加快了动作,而后急匆匆地赶到了芷萝宫中。
李夫人就坐在晏淳床前,在李夫人回头望观若的间隙里,晏淳也望了她一眼。
是充满挑衅的。观若的心反而放下来。
她上前去同李夫人行礼,装出关心的模样来,“阿柔这是怎么了,大夫是怎样说的?”
随行的军医都已经跟着晏既离开了鲁县,这大夫还是临时从鲁县城中找来的。…
李夫人便道:“大夫也没说什么,只说或许是夜里没休息好。此时阿柔也说好些了,应当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