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为东郡之主,世代居于濮阳,府邸阔大,气派非常。/p
可此时府门之前处处都染了血,高大而沉重的府门不过为观若轻轻一推,立刻便几无声息地打开了。/p
观若不认得刘府里的路,可跟随她而来的那些隶属于刘积莹的士兵,大概有不少都曾经是刘氏的府兵,家仆。/p
他们的动作比观若更快,几乎是转瞬之间,便已经没入了刘府这一片沉寂的海洋之中。/p
刘府之中是很安静的,连虫鸣鸟语都不闻,同此刻的濮阳街市一样安静。/p
大家大族,家仆上百,遭逢大难,不应该一点声音都没有,除非这里面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人了。/p
观若的心猛然地揪了起来,各种不好的猜测涌上心头,令她越加迷失了方向,头疼欲裂。/p
观若干脆胡乱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推开了眼前屋舍的门,剧烈的冲击几乎令她直直地倒下去。/p
她还是扶住了门框,才能够勉强站稳的。/p
眼前这一处厢房看来应当是刘府主子们跟前有脸面的下人所居的。此刻屋中凌乱不堪,横七竖八地倒着数名侍女。/p
她们身上都有血迹,大多是被人一剑穿心,失血而死。也有一个侍女看来是中了毒,口中吐着白沫,死相凄惨。/p
观若又望了片刻,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忍不住抚着门框干呕起来。/p
她也将有一夜不曾阖眼了,几乎水米未进,又与刘寤留下的士兵鏖战一夜,她的脑海瞬间混沌起来。/p
这一定是刘寤走前令人做的。不光是放火而已,来不及毒死的,便让士兵杀死。他绝不是临时起意,他所做的事分明都是计划了许久的。/p
观若用力地扶着门框站了起来,接连推开了几处院门,结局都大同小异,没有一个人活着。/p
连奄奄一息的都没有。/p
问不来李媛翊与蔺玉觅此刻在何处,她努力地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去思考此刻李媛翊与蔺玉觅可能会在的地方。/p
刘寤既然恩将仇报,最恨的人应当是刘夫人。而昨日他仓皇离开濮阳,为使得自己的目的达成,应当会将李媛翊和刘夫人关在一起才是。/p
更何况为防变数发生,刘寤这样的人,应当也绝不会将李媛翊与蔺玉觅关在正院这样鲜显眼的地方的。/p
不在正院,这样的府邸之中,房舍何止数十,且还有园林花草掩映,她只能先赌一赌了。/p
“刘夫人在刘府之中居于何处?”观若身后尚且还有一两名刘氏的士兵在护她周全,他们或许能够知道这些。/p
年少一些的士兵望着周围的景象,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泪,“属下知道!”/p
“刘寤薄情寡义,自老大人过世之后,便用各种理由命令夫人搬到了府邸西北角的一处小院居住,这便带您过去。”/p
他走在了前头,脚步飞快,观若身上多少也受了点伤,只能忍着疼尽量跟上了他的脚步。/p…
一路她都在心中默念,希望她们能够没有事,不过是一点心理安慰而已。/p
许久之后,那士兵终于停在了一处小院之前。这院落看来破败不堪,甚至连府中下人所居的都不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