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直按着既定的方向在朝前走,再没有人出来阻拦。
观若浑浑噩噩了七、八日,发烧,退烧,她的人生中好像只剩下这两件事在周而复始。
她的病同时也蚕食着她的理智,她知道她在和裴俶一起往前走,但是只要去往一个对于晏既而言不会有威胁的地方,她就已经满意了。
这是她对他最后的温柔。
再醒来时,她睁开眼睛,裴俶就坐在她身边。
她已经不在马车上了,看起来她所处的地方是一处驿馆。
一见到她醒来,裴俶似乎想说话,看清了是他,观若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她并不想要和他谈论什么,她该知道的那些事,她总是会知道的。
“看来晏明之身边的这位老军医医术也不过如此,他给的药你吃了什么多日,也就是今日才终于好了一些。”
观若并不想理会他。医者仁心,可以治病,却医治不了旁人的心。
她自己若是不愿意好起来,便是天上老君炉中的仙丹,亦不能使得她完全好起来。
她是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
观若离开晏既,是因为前生他曾经杀过她一次。今生她不能自己杀了自己,既失去了那份感情,最终还是失去了性命。
裴俶见观若不说话,轻轻笑了笑,“这位老军医医你不行,不知道医治晏明之如何。”
“阿若,说离开便离开,你还用你那根金钗捅了晏明之的胸口,不错,实在很不错。”
观若仍然不想理会他。
她知道晏既会没事的,那支金钗并没有伤在他的要害出。簪柄又细又长,他受的伤,会比上一次的箭伤轻很多很多。
而他既然愿意放她走,便也该是不会让自己因她而伤心了。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她也会做到的。
观若仍然没有说话,室内静了一会儿,忽而有人叩门,“大人,孟大人求见。”
裴俶回过头去,语气换成了居高临下的高傲,“让孟移等着,我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