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的气氛笼罩在山阴上空。常昆抵达时,只见城门紧闭,城头上兵丁密集巡逻,很是紧张。
山阴认得常昆的人不少,而且大多在军中。当初常昆大闹一场,吃苦头最多的除了马太守就是这些兵卒了。
进城挺顺利的。
街面上已看不见人烟,虽然战争还没有到来,但战争的阴影已经显现。人们只能少走动,战战兢兢藏在家里,等待命运的审判。
城中十分的萧瑟。
杨高等常昆等的眼睛都红了。前两天他便着人送了信,左等右等常昆不来,搞的挺煎熬的。
“先生啊先生,你可算是来了。”
这一句道出千辛万苦。
常昆笑道:“何必如此紧张。山阴城高墙厚,等闲叛乱奈何不得。”
杨高忙请常昆入座,闻言苦笑摇头:“若真只是等闲的叛乱,我也不会专门给先生送信。”
“情况不大好?”常昆道。
杨高点头:“是特别不好。会稽已沦陷近半。早上郡府传来的消息,说叛军前锋已到上虞,马上就要打过来了。”
“哦?”常昆讶然:“这才多久?”
“不到十天。”杨高神色凝重。
“挺快呀。”常昆道:“是哪个厉害人物,进兵竟如此迅捷?颇有名将之风啊。”
杨高摇头:“要说进兵迅捷,倒也没差。至于名将嘛,有待商榷。说到底还是官府反应迟钝。早在半月前就已收到风声,可等到叛军起兵,官府这边竟还未完成兵马调动。”
常昆有些好奇:“起兵的是什么人物?会稽是建康腹心,在此起兵,可算打到司马氏后脑勺上了。”
可不是嘛。会稽吴越之地西去数百里就是建康。这地方突然叛乱,相当于后院失火,危险性极大。
杨高道:“也就先生还笑得出来。我知先生轻视朝廷不屑一顾,但朝廷总还讲着规矩,叛军可不讲规矩。而今前方传来的消息无不表明这波叛贼的凶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知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又道:“各县陶氏铺子尽没,掌柜、小厮惨遭屠杀,财货劫掠一空。我的先生欸,这可是有你的一份啊。”
常昆听了也难免皱了下眉头。你起义就起义吧,不说军纪森严,好歹别乱shā • rén啊。可听杨高一说,这叛贼还真没什么可称道的。
收缴物资可以理解,但胡乱shā • rén却没有道理。
“起兵的是哪个?”常昆再问。
杨高道:“叛贼头目名叫孙恩,原也是中原士族,家中还曾为八王之一的司马伦做过事。永嘉后南渡江左,落户会稽,但因‘土断’之故已家道中落。”
“落破士族?”常昆道:“既已落破,哪来的号召力?”
杨高道:“孙恩为士族虽已落破,却还有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常昆道。
“五斗米道的教主。”杨高道。
“五斗米道?”常昆听了,神色一怔:“张鲁的那个五斗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