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寂的宫道上,前来引路的女子还在不远处等候,林向晚强忍不适,抬起的双手并未放在许如良身上。
她尚且端着副清冷的神色,看着许如良道:“阿良这般,不成体统。”
那道声音带着几许威严,叫许如良浑身一颤,想林向晚方才还深情款款地看着他,不知现下又为何忽然变了卦,只好连忙从林向晚怀中起来,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话。
林向晚盯着他轻声一笑:“待我去录职完毕,给你拿好些的衣服过来。”
这话便是说一会儿会私下来见他了。
许如良暗暗勾唇,媚眼如丝地看了林向晚一眼,款款一礼道:“那奴才等着大人。”
林向晚虚扶了下许如良的手腕才转身离开,与此同时那道本就勉强的笑意也瞬间消失在她脸上,随那道倩色宫衣一同步入了内务府。
因着有陈秋明的协助,内务府的金令颁发得十分迅速,林向晚很快便领了印章与总司令牌,出门便对那宫婢道:“我忽然想起家中还有要事,方才那人是谁你应该清楚,按我说的,去给他准备两件新衣。”
那宫婢也不敢多问,只是低头应下,就见林向晚秀挺的身影往宫门处去了。
“恭喜将军!”
“恭喜总司大人!”
方出了宫门,林向晚就见何婵婵与周宓异口同声道贺一句,她笑着摇摇头,对何婵婵道:“之前我在龙泉府做的那一批兵甲应是差不多了,届时你带人去取,让总兵刘萤等人同去,届时再选三千精锐,随我入主监察司。”
“是!”何婵婵领命而去,林向晚看向周宓,道,“近日便不多作联系了,若有行动,我会让人通知你。”
周宓点了点头,道:“我哥哥那边,还请你多照顾一二,待云哥儿生了,我想将他接走。”
“好!”林向晚一口答应,拍了拍周宓的肩转身踏上马车。
却是周宓轻叹一声,目露忧色道:“看她真是一点心思都没分给我哥,他还留着做什么呢。”
马车徐行远去,停在将军府西院的门侧,林向晚下了车三步并两步越进院子,直往主屋中去了。
“夫主可醒了?”她道。
夜狰回:“醒了,还在院中走动了片刻。”
前日夜狰发烧的事,林向晚还有印象,看着这面容坚毅的男子,忽然道:“我也并非什么顽固之辈,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之常情,你大可不必瞒着。若是有了身孕,你又该如何呢?”
夜狰眉头一跳,赶紧在林向晚脚边跪下道:“主人!一切都是属下之错!是属下不守夫德,勾引在先,请主人重罚!”
林向晚都跟他说得这样明白了,可他认错的时候竟连夜刹的名字都不愿提出,林向晚略一皱眉,直言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罚你?”
夜刹连眉也不曾皱,沉声道:“鞭刑一百,废去武功,削去影籍。”
他说得这样铿锵有力,可林向晚却瞧见他的肩膀在轻轻发抖,影卫素来训练有素,绝不会在别人面前暴露内心,可见夜狰是真的怕极了。
“妻主,将他放了吧。”云宸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他今日穿着件烟粉色的绒面缎袍,领口略微敞开着,宽大的款式在男人身上显出几分别样的风情来。
何况云宸肤色本就白皙胜雪,倚门而望的模样实在温顺可亲极了。
林向晚本就不欲计较夜狰与夜刹的事,只是有些气恼这二人瞒着她,可现在看云宸出来替这二人求情,她不免就有了些打趣的心思。
“为什么要放了他?他做错了事。”林向晚干巴巴地道。
云宸一愣,没想到林向晚居然会拒绝他,皱着眉想了想道:“妻主,她们二人忠心耿耿,亦帮了不少忙,如今将军府正是用人之际,怎么能为了这点小事就自断臂膀呢?”
真是长进了。林向晚心想,以前大字不识一个,现在还会为她考虑呢。
等等,云宸真的不识字吗?林向晚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在书房的桌子上发现的那封字迹熟悉的信,一个大胆而荒谬的想法突然诞生在她脑子里。
如果...云宸也是重生的呢?
这样一来,男人知道那些事,是不是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林向晚勾了勾唇,故意道:“我身边难道还缺了她们么?倒是你,你怎么为这二人求情?难不成你一早就知道,却不告诉我?”
她在说话的间隙缓步向云宸走去,将云宸圈在门框和她怀间,虎视眈眈地盯着神色惶恐的男人。
云宸显然被林向晚这副表情吓到了,他甚至动了动身形,就要跪下来跟林向晚认错,却在刚刚屈腿的时候被林向晚一把揽进了怀里。
“想干什么?”林向晚用了些力气,紧紧拖着云宸,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跪坏了晚上又要我给你揉腿,你不知道这地上有多凉吗?”
她声音温软,又是一副不曾动怒的样子,云宸面露些许赧然,心想夜狰还在,赶紧从林向晚怀里站了起来,使了些小性子道:“那妻主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