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犯了林向晚的大忌。
她面沉如水,胸中却怒火中烧,手痒得都想将罪魁祸首亲手掐死。
这种事,她要怎么跟云宸说?她的心肝儿要是知晓有人想要害他,还不忧心地连觉都睡不着!
她今晚还是莫要宿在海棠屋里了罢?
云宸总归是要哄的。
林向晚站在檐下平复了好几次呼吸,好不容易觉得自己终于可以面色如常了,才抬脚走进屋里。
她自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这后宅中还是会出现这样的事,今日是巫蛊,明日呢?
林向晚越想越是震怒,快步走至矮榻旁想为自己倒杯水喝平复心情。
就在她倒水的空档,她余光却瞥见一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林向晚弯下身,两指捻住些微,放在眼前近距离地观察着。
若她辨识不错,这应该是一点木屑。
林向晚皱了下眉,将目光投向卧室的方向。
“司琴。”林向晚唤了一声,司琴便即刻上前跪下。
“那个木头人,是夫主自己刻的吗?”
司琴浑身都抖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话,他至多听出林向晚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多余的情绪。
“我在问你呢。”林向晚深邃的双目盯着司琴,静声道,“你最好快点回答,不然,可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
司琴忍不住哆嗦着,还以为林向晚要杀他灭口,攥紧袖子惊惧道:“不...不是主子!”
司琴撒谎的本事太低劣了,林向晚一眼就看出他没说实话。
“是么。”林向晚淡笑一声,“好,那你出去罢。”
突然被赦免,司琴身上一轻,腿都软了,呆呆望着林向晚不知所措。
“怎么?等我扔你出去?”林向晚眸色深深,司琴爬起来转身就跑。
见人终于没了影,林向晚忙道:“夜刹!”
“属下在。”夜刹抿紧了唇,方才那一幕她瞧在眼里,主人心中所想,她基本也都明白。
可......
“主人,主夫他也许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小木人呢?”林向晚打断了夜刹欲图求情的话,向她伸出手来讨要。
夜刹一愣,双手将那个还扎着针的木人递了上去。
林向晚不动声色接过,平静道:“你下去罢。”
“......”求情的话还欲再说,可夜刹见林向晚脸色不佳,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半晌只憋出一个,“是。”
待人离开,林向晚才重新端详起手中的小木人来,小心翼翼地将上面扎着的长针摘了去。
她指腹轻轻抚摸着上面残留的空洞,眼底忽然涌起一丝淡然的笑意来。
“他图什么呢?”林向晚轻喃一声,嘴角却始终上扬着。
不就去别人那儿歇了一晚,也值得他这般吃醋?
她可是净睡在桌子上,到现在后腰还疼呢。
林向晚收起小木人,把它揣进自己袖子里,若无其事地踱步往房中去。
屋里,男人还如同她刚离开时那样乖巧地坐着,见她回来,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林向晚又起了恶劣的心思,“白术在红芍房里发现个巫蛊小人,似乎刻的是你。”
她的声音那样平静,好像在说刚刚去散步看到了一只飞鸟那么寻常。
云宸动了动唇瓣,不知该回些什么。
林向晚盯着他的模样,笑音道:“这些人真有意思,怎么会相信这样幼稚的东西。”
她故意将“幼稚”二字咬得很重,只想看看云宸的反应。
可在云宸看来,林向晚分明是觉得这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当作一场笑谈。
她并不在意他......
想到此处,云宸就蹙起眉,露出个极难过的表情来不愿多话了。
林向晚并不想放过他,不依不饶地将男人圈住,咧开嘴恶劣地笑着:“你说,这个人做出这样的事来,是不是很该罚?”
云宸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挣不开,便淡淡回道:“你要罚便罚。”
“可我舍不得。”林向晚声音轻轻,“为了这样的一件小事,我能把他怎么样呢?”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忽然逼至云宸心口,他喉间一哽,转过视线不欲再去看林向晚。
反正...反正他这般又不是为了争宠,只是想让林向晚对红芍心生警惕罢了。
随她怎么想!
不重要就不重要,小事就小事......谁让他现如今怀着孕,不好亲自去处理呢。
林向晚又不知他缘何如此,她不知道的,不知道便也......没关系。
云宸双拳紧握,任由着林向晚埋在他颈侧磨蹭,却是委屈地一个字也说不出。
阿晚一点儿都不疼他。
呜。
云宸两眼发酸,他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
“就这样两句话,也值当你难过成这样?”林向晚见云宸唇色都渐渐苍白起来,无奈地将男人拉转过来,正对着自己。
“我是你的妻。”林向晚抵上他的额头,“便是我,也不舍得将你欺负狠了,遑论是别人。”
云宸竖起耳朵听着,还没来得及高兴一阵,就听林向晚又转了话锋:“然而,这世上有一人,再怎么欺负你,我也是舍不得罚的。”
云宸目光微愕,正欲去问个所以然,可林向晚却没了后话,反而用柔软才唇来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