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上朝时,林向晚向来都与林纾同坐一辆马车,不时闲谈一些朝堂政事。
今日这车中的气氛却安静得诡异。
林纾暗瞧了眼林向晚,发现自己女儿面色沉沉,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方才云哥儿找你说什么?”林纾道。
“没事。”林向晚冷着脸回了一声,再也无话。
林纾心里有些打鼓,她是哪里惹着自己这女儿了?怎么从昨儿起,人就怪怪的。
默了片刻,林纾又道:“前两日你告了假,是身子不适?”
“嗯。”林向晚抿唇应了一声,将目光投向车窗外,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被莫名顶了两回,林纾胸中有些恼火,皱眉道:“你摆这么一副样子给谁看?”
林向晚身为人女,虽不正经,但从不少孝顺,今日却将眼一横,盯着林纾道:“主院与我那西院是隔了整个京畿城吗?既知我身子不适,你也没想着来看看?”
“你动不动就告假!”林纾下意识道,说完才想起似乎除了上回遭遇刺杀,林向晚从没告过假。
而她这个做母亲的,女儿遭了刺杀,竟也没问一句。
只下意识觉得林向晚在替蔚王做事,遇到这些事也是理所应当。
林纾顿了顿,忽然觉得有些心虚。
再看林向晚,已抿唇将身子转了过去,不欲再言。
自幼时起,林向晚都是极懂事的,学业也好,武功也罢,半点没让林纾操心过。
别人家的孩子在外面打架惹事的时候,林向晚已经尽阅了许多书目,能写得一手的好字了。
这孩子从小连哭都没怎么哭过。
林纾如今细细回想起来,才忽然发现,她好像对林向晚的童年知之甚少,好像就是一下子,林向晚就长大了。
马车又徐徐行进了片刻,外面的人声道:“到了,二位大人。”
林向晚毫不犹豫掀起车帘一跃而出,不远处竟有万华专门来等她。
林纾在后面静静瞧了一阵,忽然觉得她对林向晚的了解,恐怕还不及她这些个朋友呢。
“你如何?”万华道。
林向晚揉了揉眉心,叹道:“没事了,昨晚对不住。”
听她这么说,万华终于放心,“嘿嘿”地笑起来,道:“春闱那日我们几个去打猎吧?我跟阿澈都说好了。”
“不行。”林向晚一口回绝,“我那日布防,需保护陛下安全,不得玩忽职守。”
万华顿了顿,才想起这回事来,道:“那晚上我们来找你喝酒。”
林向晚想了想,点点头道:“好。”
只是那日,有没有那个闲心喝酒,就不好说了。
今日早朝蔚王告假,众人都以为稀奇。
十几年来,就没见蔚王哪日缺过份。
“可知是为何?”林向晚侧身对万华道,万华向来对这种小道消息很是清楚。
“昨夜蔚王幸了她那侧夫,听说今早陪床呢。”万华道。
任雪年?
林向晚皱了皱眉,想起陈子清说过任雪年是她的人。
“如此。”林向晚应了一声,下意识替任雪年不值起来。
陈秋明在床上是什么行径,她最了解不过了,那任雪年可才十四呢。
散朝时,陈芮点了林向晚的名,让之留下。
林向晚便又立在大殿中,等候其他人都离去,才闻陈芮道:“布防如何?”
“已交给锦衣卫去办了,当万无一失。”林向晚跪下回话道。
陈芮便看着她笑,“怎么,布防的难道不是你近身的黑骑卫吗?”
“黑骑卫只属监管锦衣卫之责,护卫陛下乃锦衣卫分内事,微臣怎可逾矩。”林向晚道,“虽是个闲职,微臣倒希望大梁永远无用上黑骑卫那日。”
听她这样会说话,陈芮便招了招手,“过来。”
林向晚起身跪坐在玉阶前,就听陈芮道:“上次你说的那人,朕已命人去查看过了。她们回复说,那人已被蔚王要了去。”
“陛下对蔚王殿下真是极宠爱的。”林向晚道。